最後對著地上人大大哼一聲,撅著嘴,小身子一扭,摟著他脖子背過身去。
小臉埋著,甕聲甕氣,“壞蛋,欺負周周哥哥,欺負小梨子,爹爹哭哭!”
她沒見過傅應暉,卻記得那日漫天的血光。
周意然躺在地上,仿佛再也醒不過來,傅應絕抱著意識昏沉的她,力度緊緊,恨不得將人勒進骨骼。
小孩兒懵懵懂懂,卻不是一事不知。
傅應絕接連幾夜外出,她隱約察覺出什麼,卻不哭不鬨。
隻因是知曉爹爹定是頂頂生氣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壞蛋,但更準確說,是因為她。
因為她受了欺負,傅應絕才會怒得恨不得掀翻了天去。
“要爹爹,打屁股!他也哭哭!”
傅應絕罰人,就一個字,殺。
她有樣學樣,也謀得精髓。
可此刻問她意見,又隻會一個打屁股。
隻能說是,有著懵懂的果決殺伐,卻也脫不開孩童的天真純然。
長路漫漫,還有得成長。
傅應絕哪兒管她說什麼,就沒有不應的。
慢悠悠地抬了下顎,衝著一邊候著的禁衛,示意道,
“便按永嘉說的來。”
“是!”
按小殿下說的來,可陛下前頭也說了,千刀萬剮猶不解氣。
如此,這打板子的活便要複雜起來,定要叫它比之千刀萬剮,還要痛苦百倍。
傅應暉被拖下去了,後頭的詹南禹已然是麵露絕望。
傅應絕連他親兄長都不放過,更彆說是他。
尊嚴比起命來說,一文不值,於是他開口便要求。
“陛——”
誰知傅應絕卻是一個眼尾都沒分給他,徑直越了過去。
直接無視了。
除了這兩人,地上癱著的實在太多,抱著孩子的男人卻是目標明確。
對著那氣若遊絲的青衣人,就去了。
眾人不明所以。
直至他巡視兩眼,朝著人群後的小少年抬了腕。
“祁揚,過來。”
話落,眾人心思便活絡起來。
萊雪,崇尚青色,善使彎刀。
是這小太子的母國。
此番圍困,萊雪可是出了大力的,截殺陛下。
雖說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但這罪名卻是實實在在。
此刻叫那小太子,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祁揚怔住,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心臟也縮著。
但他沒有多停頓,很快便到了傅應絕身邊。
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像是做錯了事一般。
怕是給他一把刀,他都要自絕謝罪。
傅應絕看得眉頭打擰,“怎麼,你也啞巴了?”
這還什麼都沒說呢,先哭上了?
他除了自家閨女兒,對彆個兒都糙得厲害。
祁揚低個頭,他就覺得小孩是怕得哭了。
不過也差不多,祁揚確實快哭了。
不是怕,也不是羞,隻是難過。
傅錦梨予他新生,傅應絕許他本領。
可他什麼都做不了,還給人招禍。
他巴不得傅應絕罰他,罵他,隻是仍舊為自己的無能與麻煩感到無力。
他陷入自責,卻不想——
站在他跟前的人,開口了。
語氣不耐,卻叫他一下子呆住,下一瞬又心花綻開,如枯木逢甘霖。
他道,“行了,知曉你也委屈,何時說過不為你出氣。”
“男子漢大丈夫,還沒永嘉沉得住氣。”
嫌棄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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