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一心二用,耳朵聽著正經的,眼神卻分到了傅錦梨那處。
胖丫頭吃得像是那小老鼠,好一幅手足情深的畫麵!
瞧著周意然那一臉正直,做這等朝堂之上偷雞摸狗之事卻是愈發順手了!
“周卿。”
帝王毫無征兆地喚道。
周意然立馬正了神色,先將奶團子扶著站好,才跨步出來,“臣在。”
傅錦梨沒了倚靠,懵著臉也跟著一起站在了正中。
搞不清狀況,但是看著上頭冷著臉的爹,仰著胖臉就學語一般。
“在這裡~永嘉也在~”
傅應絕
“你給朕回來。”
“好嗷~”
小孩兒滿口答應,又同周圍一溜兒混熟了的大臣們揮手再見,才哼哧哼哧地往上頭去,舉著小手叫傅應絕抱。
傅應絕跟伺候祖宗一樣,黑著臉將小丫頭放在懷裡坐好,這才言歸正傳。
“朕限朱妄語五日之內繳械投案,就目前恐仍在負隅頑抗。”
他眉骨微抬,示意周意然,“你如何看。”
如何看?
周意然略一拱手,“臣願領兵平反。”
“距朱易被捕已過去多日,淮川卻沒有絲毫動作,朱妄語其人,惡毒有餘,魄力不足。”
言下之意,朱妄語貪戀權勢,下得去手做些陰狠陷阱賣掉自己的父親,可於造反一事上,沒了他爹商量著,怕是還遲遲下不了決心。
不過依照父子倆那一脈相承的多疑性子,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傅應絕頷首,顯然是讚同他的話,卻道,“朱妄語要抓,私兵要繳,卻不是現在。”
話落,帝王神色變得晦澀起來,隨意搭著的手,輕輕拍了下小孩兒的頭。
傅錦梨背對著眾人,輕車熟路地敲開了龍椅扶手內側的暗格,從裡頭摸出塊小點心塞到嘴裡,兩腮鼓鼓。
朝會偷吃,她是慣犯了,傅應絕也隻一味縱容著。
乾燥溫和的大手落在她頭頂,吃得正起勁的奶團子感覺到了,卻臉也不抬,順勢一倒,軟著身子靠在傅應絕懷裡,全然一副信任交托的模樣。
小肉團子。
傅應絕抿唇,仍舊無言,眼底無波似幽淵,無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麼。
良久,才聽他緩著調子,一錘定音。
“出兵,先將淮川給朕圍了,朱妄語不成氣候,待年後,朕親自捉拿。”
他不痛不癢兩句話,下頭卻陡然炸開了鍋!
“不可!”
“刀劍無眼啊陛下,朱妄語何德何能,叫您禦駕前往!”
都不同意,最後全跪做一片,高聲道,“陛下三思啊!”
可他們陛下非但不三思,還丟下個更大的水雷。
“屆時,永嘉會同朕一起。”
眾臣呼吸一窒,都靜了半息,將他那句話全揉散,一字一字地去讀。
同他一起,同他一起
這還得了!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小殿下尚幼,哪裡經得起奔波!”
還有的實在勸不住,老淚縱橫,退而求其次,“陛下您一人去即可啊,小殿下在京中,臣等一定看顧好,您就放心去吧!”
“對對對,陛下龍威萬裡,定叫朱妄語抱頭鼠竄。”
周天更是絞儘腦子,試探著開口,“陛下驅駕淮川,京中不可一日無主,依臣看,監國之職,小殿下當仁不讓。”
傅應絕?
傅應絕漆黑的眼瞳驀然落在周天身上,周天甚至不敢抬頭看一眼,就怕看見帝王臉上的荒唐之色。
確實荒唐啊。
若不是他口口聲聲能擔當大任的小殿下,正在自己懷裡吃得胖臉上都是糕渣子,還老毛病犯了扯自己龍袍去擦。
傅應絕當真要誇他們兩句,實是出了個萬全之策啊。
“朕意已決,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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