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外頭圍著三四個人,有婦女手中端著飼盆,站在簷下抬頭喚。
而在六花兒口中要造反的大公雞,不知道何時竟是飛到了棚子頂上!
抬頭挺胸,尾巴上那花羽毛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雞冠紅得似火,隻見它仰天長叫一聲,豆米大的眼睛斜斜地往下一看,竟是若有若無透出蔑視來!
“我的天爺,您就吃點兒吧,是雞不是鷹啊,上屋頂乾啥!”
傅錦梨剛到,就聽見這一聲勸。
“咯咯咯——”
大公雞不理,仍舊是伸長脖子叫喚。
確實是有了幾分要上天的架勢。
奶團子小嘴一撅,嘴裡喊著“收拾你!”就跑到了屋簷下。
“大當家,您可算是來了!”
婦人一見她來,趕緊訴苦。
“不曉得它怎麼回事啊,就上屋頂叫叫,一腳還差點將六花兒踢飛。”
這大公雞,天不亮就開始在草棚喔喔叫,半個寨子都聽著了。
“小牛幾個還去給它逮蟲子喂,不愧是大當家養的,不吃蟲子,隻吃草呀。”
她見著傅錦梨來,熱情得很,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嘴巴就沒停下過。
聲音很大,大公雞在上頭置若罔聞,眼神都不給一個,頭高高抬起隻給眾人留下個尾羽。
“吃——吃草草,不吃蟲哇~”
傅錦梨本是一鼓作氣地來,作勢要叫這咯咯噠好瞧。
被這麼一打岔,氣都泄了大半。
隻懵著小臉聽得雲裡霧裡。
婦人點頭,愁得很,“也不是沒給它吃的,我還未見著專啃草的雞。”
鬨荒年的時候,人都沒得吃,更遑論是雞。
那都是一起啃著樹根吃著草的,但這雞崽兒吧,機靈些還是會自己逮些蟲兒吃。
這大當家的倒好,蟲送到嘴邊了都不吃,擰著腦袋就啄草。
光吃草草不吃蟲蟲呀。
傅錦梨站在一堆人裡,最矮。
胖墩墩是傻乎乎地跟著抬頭,小嘴巴呆呆地回,“咯咯雞,吃菜菜,不吃蟲蟲爹爹打~”
“喔咯咯——”
大公雞又叫一聲,這時六花兒也追了上來。
他實在虛得厲害,幾步路的功夫都累得氣喘。
看見這上天的雞,不勻氣兒就開始告狀。
“這傻東西!打打打打我啊,小小——小老大好好好好教訓教訓——”
實在可惡!
去逮它下來被一腳踹下梯子在地上躺著。
六花兒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
他這麼一提,傅錦梨那被岔開去的腦袋瓜總算是拽了回來。
小孩兒眼睛一瞪!
臉一緊,後知後覺地氣起來。
嘴巴張圓了,喊道,“喔喔!當太子哇,豹子膽!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