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酸,有些羨慕。
最後月彎彎還是伸手拉住,懂禮地道了聲,“多謝大當家。”
接連幾日,都是月彎彎來陪著。
傅錦梨同她一起,扯著大公雞就四處遛彎。
可憐它一隻報曉雞,竟是做了巡邏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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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了如何了,彎彎,大當家那處可有許給你什麼好處?”
體格健碩的男人一見月彎彎進門就追著問,他一身粗布衣裳,渾身上下都是市井的俗氣。
一張嘴,老皺的皮膚就堆砌一處。
他搓著手,又道,“定是給了的,那大當家我瞧著可不得了。”
王富友麵露垂涎,“就她鞋上鑲那顆珠子,我年輕時在鎮上大戶家做夥計時,遠遠見過一次!”
那顆還遠沒有奶娃娃鞋上的色澤好,卻是叫主家如珠似玉地護著,可想而知,那小奶娃腳上的又是何等稀罕。
月彎彎一進來就靠站門邊,被王富友逼問得答不上話來。
求救的目光越過他,落在同樣站著的嬸嬸身上,可嬸嬸卻急忙閃躲開,不敢開口解圍。
月彎彎眼角耷拉下來,嘴裡囁嚅幾下,“沒沒有,大當家是小孩子,身上沒揣東西的。”
“沒有?”王富友橫眉,“你不會自己去討?”
他氣得手指點著月彎彎的腦袋,“丫頭片子你怕什麼丟人,你陪著玩這幾日,開口要她還能不給?”
“這有錢人都愛麵子,隻要你討了她還能不給你?”
一句接一句地。
月彎彎在他一番攻勢下毫無招架之力,隻得閉口不言,低眉順眼地挨罵。
王富友氣得仰倒,嘴上不無惡毒地罵道,“撿來討債的!那倆短命鬼撿個討債鬼,一點小事兒都辦不好,何不如當初叫你凍死在外頭!”
月彎彎一下就紅了眼,卻沒有淚水掉出,而是忍住哭腔,小聲反駁。
“才不是,阿爹阿娘才不是短命鬼。”
罵她的她當作聽不見,不痛不癢,卻受不了任何人詆毀自己父母半句。
“富友!”
那話過分,王家嬸嬸看不下去隻得出言提醒,“瞎說些什麼!”
可王富友非但不收斂,反而嘴臉惡臭,“你也給老子閉嘴!她吃我的用我的,還不準罵兩句了!我看我弟弟弟媳就是她克死的也不一定。”
月彎彎氣得發抖,卻在他的話裡愈發卑微地垂下了頭,恨不得藏入地底。
指甲在虎口處掐出月牙狀的痕,她不再開口辯解半句。
王家嬸嬸被這麼一堵,礙於他往日的蠻橫,不敢再說些什麼。
隻等到他一步一罵地走了,才過去牽起月彎彎的手。
“彎彎,你.......”
自己處境也不好,倒不曉得如何勸她了,隻得拍拍她手,道一句,“你莫要多心,當初你父母將你托付給我們,我們也是願意的。”
“你大伯他......”
想為自己丈夫說兩句,卻發現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王家嬸嬸麵露難色,“你便當聽不見,彆往心裡去。”
月彎彎手輕輕掙了掙,沒掙開。
不僅是被圈住的手,更是她長年累月被刻在骨子裡的自卑,皆逃不開。
她便不再動作了。
像是認命了一般。
良久,才悶悶地回了一句,“彎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