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我什麼都見過,卻是沒機會見逆賊謀反。”
他將腰間的匕首摸出來,隨意地比劃幾下,“如今倒是碰巧遇見,不湊個熱鬨怎麼行。”
馬主事臉上笑意在他脫口而出的謀反一句後,立馬就沉了沉。
“這位小當家倒是大膽,這樣的話可不好說。”
“有何不好說的。”趙馳縱嗆他,“不過是個江南道長官之子,便是在京中,上頭那位也要容我這妹妹橫行六分。”
小孩兒說話口無遮攔,此刻的趙馳縱似就是這樣。
馬主事聞言心頭震撼。
他以前是讀過書的,雖說沒過鄉試,知道的也比周邊鄉下的泥腿子多。
現在這小孩兒口口聲聲上頭那位,京中上頭那位……
“你們……”
趙馳縱仿佛看不到他的震驚,繼續自說自話,帶了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又聽不懂。”
這句話說完,他便也不再言語。
馬主事於是將目光轉向了他口中的妹妹。
小丫頭生得好,可不笑也不語,還牽著隻大公雞。
那大公雞也邪門,目光縮著,有些陰寒。
同那小丫頭配在一處,很是詭異。
馬主事一時看入了神。
卻聽——
“看什麼呀~”
小女娃的聲音同她長相一樣嬌軟,出口的話卻叫人雞皮疙瘩起來。
她咧嘴笑著,天真道,“會把你眼珠子挖掉。”
馬主事當即一個寒顫!
眼睛很清,目光很純,話語又邪,哪裡像是尋常人家養出來的。
倒好應證了趙馳縱那句,上頭那位也給六分麵。
這般猖狂,在京中,還養成這副習性,隻能說明一件事——身世絕對不凡。
恰好這時,六花兒也回來了,馬主事恰好有了台階下。
幾人又場麵上熱絡幾句,才好聲好氣地將人送走。
他們前腳走,馬主事後腳就沉下了臉。
他問青年,“可問出些什麼來。”
“有的。”青年如實回答,“六花兒不敢說儘,但字裡行間都透露著那兩人身份不簡單。”
六花兒演得好,一不小心說露了點嘴,又滿臉後怕地拍著胸口。
“是從京中來,六花兒他們腆著臉哄,像個小玩意兒一樣才將人留住。”
馬主事有些不懂,“何苦留兩個祖宗。”
青年卻說,“這點麵子哪有命重要。”
“你是說——”
青年點點頭,“淮川城裡頭也打著咱們的主意,更彆說到時間朝廷一來,兩眼一摸瞎地將咱們剿了,那才是沒地兒說理去。”
他壓低了聲音,同馬主事耳語,“聽六花兒說,一路走來,瞧著各道駐軍都對著兩人恭恭敬敬地,打探之下,才曉得家中是捏了軍權。”
軍權?
馬主事立馬一怔。
這可是好東西。
青年似有些豔羨,“黑虎寨這下是真榜上好了,倒是咱們,還為淮川的事兒愁……”
淮川那邊威脅著,朝廷那邊虎視眈眈,兩邊都得罪不起,可不是苦惱嗎。
他是自言自語,沒看到馬主事的眼中閃爍了下。
——
傅錦梨今日是真累,跑上跑下,爹爹還叫她不許開口。
小丫頭氣得腮幫子鼓鼓,卻也乖乖聽話。
不張嘴便不張嘴,沉著小臉不理人。
待事了,在回程路上。
六花兒還感慨,“想想不到大當家還還——還像樣子哩”
若不是早早見識過了傅錦梨的呆樣,他都得被嚇一跳。
傅錦梨這時離了彆人的山頭,又活潑著跑跑跳跳了。
她笑嘻嘻地,彎了眼,“是爹爹,爹爹教~”
“教小梨子,殺掉殺掉,不說話,嚇人呀~”
她爹教的都是好東西,至少迄今為止用在外頭沒掉過鏈子。
六花兒又跟著她拍了通傅應絕的馬屁,又誇趙馳縱。
“三三三三當家也厲害著呢!”
“沒有。”趙馳縱這下又虎頭虎腦地半點不精了,乾巴巴道,“跟彆人學的。”
至於學的誰。
這倒是雜了,季楚有,薛福蔚有,還融會貫通地加上了上京敗家子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