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耽擱……”裴風摸著下巴,想了想又開始暴起罵人。
“你們曉不曉得啊!這淮川城外都是土匪!”
“小爺我生得這樣花容月貌,險些狼入虎口,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又差點被周意然那狗賊給逮住!”
他這聲狗賊一出口,掩飾著又往周意然那邊偷看兩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接著道,
“你家主子也是,做這人嫌狗憎的破事兒,若是真叫周意然逮了我,那我豈不是小命不保?”
他炸毛,張嘴將能罵的都罵了個遍。
最後還要一腳踹在趙馳縱那瘸著的腿上,以示氣憤。
狗賊周意然難得心有不忍,想上前扶一下那浮誇倒下,滾了二裡地的趙馳縱。
卻叫那小子逮著機會一把圈住腿,嘴裡嘰裡咕嚕地瞎念一通,眼歪嘴斜地將口水往他褲腿上抹。
“啊哇啊啊啊……”
入戲太深。
周意然默了默,抬腳又將人踹遠些。
三個人演了好一出大戲。
接應者在裴風的怒火下也不敢說些彆的,隻得點頭哈腰好聲好氣地把人請回去。
一行人,在諸多淮川軍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入了城門。
——
周意然很忙,傅錦梨也沒閒著。
一邊鬨騰她爹,一邊還要注意著月彎彎。
小孩兒小腿嘚啵嘚啵地,累得小臉都皺起來了。
現在已是深夜。
小孩兒窸窸窣窣地就從床上摸索了起來。
隻因白日裡問了月彎彎一句這兩天都在乾什麼,小梨子看著不太對勁。
月彎彎沒有絲毫隱瞞就倒了個乾淨。
小孩兒一聽,腦子繞不明白,隻記得個“龍”。
龍。
那不就是小梨子!
小光頭在跟彎彎說小梨子!
這她哪還坐得住。
胖嘟嘟的女娃娃自己翻身下床,還要笨手笨腳地給自家爹爹蓋好被子。
一扯差點將傅應絕給捂死。
她又趿著小鞋子,摸黑找不到衣裳,就將她爹的外袍往身上一係。
一個頂著毛茸茸雞窩頭的奶娃娃,身後仿若拖著個大披風,就這麼深一步淺一步地走向了門外。
傅應絕額角不住地突突,終於在屋子外間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後,忍無可忍地將頭頂被子扯下。
狹長的眼,就算在黑夜裡,裡頭的無奈也清晰可見。
再聽外頭小孩兒似是撞到了東西,哭唧唧地哼兩聲後。
一句,“小梨子打!”
氣得一巴掌將什麼拍碎了,而後又邁著步子慢吞吞地抹黑往外去。
動靜已然很大了,傅應絕便是隻豬都得醒。
床上的男人屈膝坐起來,手一伸要拿衣服穿,卻摸了個空。
換個位置又抓到小孩兒軟乎乎毛茸茸的上衣跟小裙子。
得了。
衣裳都叫那兔崽子順走了。
傅應絕保持著這動作,在床上坐著一動不動。
良久,才聽見黑夜裡傳來一聲歎息。
——
傅錦梨認得路。
她前腳開溜,後腳明裡暗裡就跟上了一堆人。
小孩兒走得磕磕絆絆,總算是到了小光頭的屋子。
她老爹的衣裳在地上拖,小孩兒滿臉嚴肅地將胖爪放在門上,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