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薛福蔚那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沒有每天恨不得給他兩個大耳刮子的眼神的基礎上。
他第一天隻是若有若無的敵意,可是後來回家去也不知是聽了什麼,竟然時時刻刻都不願意叫落安挨在傅錦梨身邊了。
但凡落安跟傅錦梨獨處,他總會從出其不意的地方鑽出來。
他還是下意識地怕落安,但是又擔心落安欺負傅錦梨便隻能克服自己迎難而上。
每天對著落安必說的一句就是:你的就是你的,敢欺負大哥就從蔚蔚子的身上翻過去。
吱哇叫喚著放狠話,像極了話本子裡的大反派。
但是這個小反派當得要不稱職些,有時候還要眼巴巴地來抄落安的作業。
一邊威脅,一邊又要忍不住過來招一手,
欠得緊。
這一日,他擱旁邊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都沒上前來,
若不是落安確信自己沒有說漏嘴,他都要疑心是小胖子已然知曉了真相,現在大徹大悟悔恨在心,不忍再同他說話了。
落安就陪在傅錦梨身旁,安安靜靜地等著他上來擠開自己。
可等了半晌,隻等來一句——
“我要,我要過生辰了,我又要長大了,大哥我邀請你來我的生日宴啊。”
“嚎~”
傅錦梨答應了,薛福蔚也沒再開口,但是他沒什麼話說卻也不離開,就守著兩人。
看就那麵色糾結得很,
落安不點破,隻是估摸著太傅差不多要回來上課了,才提醒他,“太傅來了,再傻站著就要挨板子。”
挨板子痛,薛福蔚不喜歡。
小胖子一下又緊迫起來,做了好久的準備,憋著口氣趕在太傅進來前迅速地朝落安小聲道,
“你——你跟著我大哥來,不是自己來,是跟著我大哥來啊。”
他反複強調,最後不等落安說話他一溜煙兒就跑了。
而兩位被邀請的“小孩兒”在他走後,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一個眼中是懵的,另一個則是無奈。
“小蔚,叫小落哥過生辰,不開心?”
落安想著薛福蔚那樣子也不像不開心的,倒像是嘴硬,“或許吧。”
“跟梨子一起去,小蔚今日沒有,欺負小落哥,等小落哥長大,輕輕打?”
輕?
落安想著自己這段日子被小胖子瞟過的白眼,輕應是輕不了了。
不過他溫和勾唇,點頭,說好,“我輕一些。”
————
薛福蔚要過生辰了,
不知不覺小胖子也是要準備“上年紀”的人了,但是上了年紀記性估計也是不太好,
光顧著邀請了傅錦梨跟落安,一時忘了傅應絕,就連帖子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差錯,竟沒能遞到傅應絕跟前來。
傅應絕麵上不動聲色,大氣量得很,背地裡卻小心眼地動了手腳。
生辰那日,他不出宮去,也不許自家兩個小的帶仆從,就一輛馬車將兩個小娃娃扔街上後揚長而去。
狠心絕情得很。
隻丟下兩條頭回當人的龍手拉手,在人來人往的街邊茫茫然。
“小落哥......”
傅錦梨半靠半躲地倚在落安身上,奶白的腮幫子擠壓在他單薄的肩背處,揉出一個圓乎乎的肉團。
“困了?”落安側首,低聲詢問。
傅錦梨搖頭。
“不困,小梨子不困,小梨子帶小落哥,過生辰,找小蔚!”
她還記著薛福蔚的話,要帶她哥去給他過生辰。
隻是過生辰的話.......
“小梨子,不認識路~”傅錦梨羞愧得小臉一紅。
說來不太好意思,她出過許多次宮,但哪次不是傅應絕綁褲腰帶上掛著,什麼時候自己認過路。
於是她隻得把希望寄托於落安。
落安臉上笑意一僵,迎著傅錦梨信任的目光,他硬著頭皮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