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傅錦梨這時對著馬車喊,“吃飯啦——”
“先走吧。”落安將她帶著轉了個身,好心地給傅應絕留足了體麵,“陛下在裡頭的,咱們先進去,他稍會兒就來。”
他還是條好龍的。
三人就這麼先一步進去了,薛福蔚興衝衝就將人往自己院子裡領。
邊走邊同兩人介紹,但主要還是在同落安說,因為傅錦梨常來這兒早就摸清了。
“我在院子各個地兒都埋了金子寶貝的。”薛福蔚牛氣衝天地同落安說,“隻要你給我課業抄,你挖著哪處我就給你哪處!”
“或許薛相不會同意。”落安委婉提醒。
“要不著他同意的,隻要你同意便好。”
兩人一人牽著傅錦梨一側,一直走過小拱橋過了院門才算是到了薛福蔚的小院。
一入眼就是金燦燦地,
閃得落安晃了晃神,他眯眯眼適應了下,又回薛福蔚,“或許呢,總有人不同意的。”
“還有誰啊,這事兒隻有你知我知大哥知,太傅老古板了才不懂這些,我夫子又不在。”
太過有恃無恐了。
落安靜靜注視著薛福蔚,
眼神清冷又沉靜,直將小胖子看得發毛。
抿唇一笑,意味不明,
“是嗎?”
薛福蔚雞皮疙瘩順著後脊骨爬了上來,但是小胖子仍舊梗著脖子道,“是,是啊。”
傅錦梨則乖乖仰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夫子不就在這裡的嗎?
胖丫頭滿腦子疑惑,但是沒太看懂,所以選擇了閉嘴。
“那是何處。”落安指著沿路走過的一間單獨隔開來的屋子。
屋子不大,卻坐擁獨立的小院子,院子正中擺了個大香爐,香煙嫋嫋檀香陣陣。
小院移植了許多花草,泥土新鮮,是剛種不久。
“彆指彆指!”小胖子拽下落安的手,後怕道,“彆指我夫子腦門啊彆指。”
夫子本人:?
他懵地眨了下眼,又反複看了那四四方方的屋子許久,難言道,“那是......你夫子?”
那他是什麼。
“你大大不敬了!”薛福蔚趕緊地對著那方向拜拜,“那是我夫子的神位你懂什麼,好大一個金身,我打的!”
薛福蔚說到這個“我打的”臉上得瑟極了,又念叨著自己做了多久的準備,找來多少畫師,尋了多少工匠才得出這個一樽金身。
“也就我夫子有我這麼個小弟子才有這待遇了。”他期期艾艾地,“可憐我夫子短命,早早地就升了仙,不過不是什麼好仙。”
“正所謂仙人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夫子先天太差在天上受委屈了,也隻能由我蔚蔚子為他披荊斬棘,走走後門。”
他夫子當了神仙連個人樣都沒有,隻是顆珠子。
那就隻能由他小蔚來努努力了!
“沐浴焚香,供奉功德,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啊!”
他看向緊閉的小屋,眼中十分欣慰,頗有種望父成龍的感慨。
落安額頭跳了兩跳,也是耐力極好才能忍住沒一拳揍下去。
他也不知他是何時升天的,還混得如此不成器。
緩了好久,才牽強地扯個笑,擠著牙縫,聲音僵得很,
“不知,可否,前去拜拜。”
“不可不可!”薛福蔚堅決反對,“你不能去的。”
落安微笑:“為何。”
薛福蔚不太好意思,他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許久,才硬著頭皮道,“我同夫子告了狀,在裡頭天天罵你。”
“你若是進去了,他老人家聽了我的禱告,定然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你也曉得嘛,我可是夫子的關門弟子他疼我些也是應該的,不過沒事兒,我早早就不同你生分了,隻是怕夫子記仇,等我日後好好再同他說道說道,勸他老人家放下恩怨,莫要動怒。”
落安想拆開薛福蔚腦瓜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臉都氣白了,還要笑著跟薛福蔚道,“疼,疼點兒好啊。”
好日子還在後頭啊,小胖子。
————
薛家小公子的生辰排場也大,看著他爺爺的麵子來了許多達官顯貴,但陛下跟小殿下卻是實打實衝著小胖子來的。
一時之間,好不風光。
生辰宴辦得賓主皆宜,唯有落安一人被氣得頭頂冒煙。
這一氣,可氣出大事兒來了。
等傅應絕第二日上朝時推開殿門出來,正有個清瘦挺拔的身影杵在門口。
素衣單薄,臉更是白得跟鬼一樣。
赫然是成人形態的落安,就這麼魂兒似的立在那兒。
傅應絕就著開門的姿勢沒動,看了落安那張小白臉好半晌。
良久,他才緩緩吐出口氣,有些抓狂——
“你說你——”傅應絕低聲,“至於嗎,小心眼兒,活活給你氣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