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每次接過傅錦梨之後都會真誠的發問——
“天道,都跟你一樣閒出鳥來了嗎?”
落安思考一番,而後認真回答,“不知,落安也是頭一回當。”
他當龍脈之主時是不入人世的,後來又忙著在龍脈裡頭養珠子,最後倒是出來找孩子了,但足跡也隻限於這皇城之中。
天道同龍主的大不同許是本事更莫測些,時時刻刻能感受到眾生三萬道栓係在身上,呼吸行止間便能見人世百態,如走馬觀花,天下皆入眼中。
落安忖度片刻,選了個最保守的說法,“許是我不閒的時候,你也活不久了。”
天道又不是人皇,還需要管一些什麼三姑六婆,天下兵馬之事。
不到世界崩塌,那他都該是閒著的。
等他真不閒了,那便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傅應絕:……
懶得問。
落安既沒事兒,那便說明這個夫子他就能一直當下去。
這事兒好也不好吧,畢竟當世還真沒有比他這身皮囊占著的位置學識更淵博的人了。
想到這兒,傅應絕又不得不問了。
“你們六壬山,莫不都是龍吧。”
這龍脈頭頭在裡頭當個山長,怕不是整個山頭都是龍崽子吧?
落安伸手逗逗趴在傅應絕懷裡的傅錦梨,心情好極了。
便也有閒心同他說些有的沒的,“不是。”
“六壬山原先的山長是龍脈六壬分支的脈主。”
山長不是人,但書院是真書院。
不過是那條龍脈興趣所致,化了個分身在人間行走傳教罷了。
龍脈都是些老不死,便是個腦子蠢笨的但是隻要年紀足夠大,旁人能學幾年他們便能學幾百年,再呆傻都能學著成聖人了。
久而久之名氣就出去了便辦了書院,隻是無人知曉山長一直都是同一人罷了。
“你們人間,走到哪兒不都需要路引,還要辦什麼籍契嗎?”
落安溫聲細語,但是理直氣壯,“我便借他的來用用了。”
說是借,但總得來說沒商量過,搶都無須搶。
不過是輕飄飄的一句話那龍估計就得為吾主雙手奉上。
傅應絕沒想到他還是個掛羊頭賣狗肉的,
“真好意思,你叫什麼山長,叫山大王。”
某人也是沒記起來他帶著傅錦梨闖山頭的時候,竟說教起彆人來了。
可是話一落,他又後知後覺怕這位連身份都是假的,不會腦子裡的學問也是假的吧?
臉色一變,“你真才——”
“安心。”落安微微一笑,安撫他,“落安都是真才實學。”
自然也不會來誤人子弟。
話雖如此說,但傅應絕還是對落安抱有一定的懷疑,畢竟傅錦梨這條傻龍不愛讀書,沒準落安一脈相承也是假把式呢?
傅錦梨當即就給了他一小巴掌,撅著嘴為自己辯解,“梨子,聰明呀,爹爹昨日誇誇了,誇誇梨子智囊?”
誇倒是誇了的,畢竟學哭了的態度確實值得嘉獎。
但是傅應絕又不好直說,
隻是看著眼前兩條龍都是信心滿滿地,傅應絕眉頭愈發緊皺了。
一條穩定又淡然,山崩於前而麵不變;一條虎頭虎腦,上天入地一個字就是乾。
真是愁壞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