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原本冷硬的心像是被人一下子潑冰而下,打得悶疼發冷。
眸中茫然了一瞬,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竟生出一股子要將這亂認爹的胖娃娃抱好的衝動。
不對勁,
邪大門,傅應絕捏著發麻的指尖製止了自己的動作,心下竟是警惕起來。
“找爹?”他朝著抱住周意然的那隻示意,“你弟弟不是找著了,怎麼你格外笨些還能找錯。”
話落,他又惡劣地齜牙朝周意然道,“你也是太見外,兒女雙全了一點風聲都不漏。”
“本殿再困難,還能出不起你那禮錢嗎?”
周意然沒理他,
自己腳邊的這個男娃娃自從喊了一聲爹後就不動了,隻是抱著腿兒,跟隻沒擰機關的小木頭人一樣,倒不像另一個。
周意然不著痕跡地又瞥了一眼傅錦梨,淡聲道,“九殿下富裕也不能亂花,倒是本帥兩袖清風還要掰一半給你。”
傅應絕:“你有幾個大錢夠聽響的。”
周意然不跟他嗆聲,而是彎腰將地上坐著的小男孩兒抱起來站好。
那小木頭人站穩,又直挺挺地豎在了身側,無神的雙目精準地尋找到傅錦梨,周意然起身之際,聽見小孩兒喃喃自語一般,喚了一句——
“皇姐。”
皇姐。
周意然停都沒停一下,自然地站起了身,朝傅應絕道,“走吧。”
“走?”傅應絕近乎氣笑,“我抱著這小孩兒我走什麼。”
“不是都叫你爹了。”
“九殿下。”周意然喊,“這孩子如何看都是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何至於為了氣陛下認本帥做父。”
當局者迷,可周意然卻能看得清明。
傅錦梨那張小臉太精致太眼熟,幾乎是挑著傅應絕最出眾的地方去長。
若不是周意然清楚這位是個什麼德性,怕是斷定這小孩兒就是傅應絕所生也未可知。
莫名出現在軍營的小孩兒,似乎還認識他,還有那一聲皇姐。
不知誰家蠢得用這麼亮晃晃的陷阱來坑人,但周意然想著橫豎他不是那上勾的蠢人。
“像本殿。”傅應絕裡裡外外沒看出來,反倒對著傅錦梨那張胖臉嫌棄得緊,“憨得都冒氣兒了,像不了一點。”
傅錦梨無故挨罵,胖丫頭一撅腦袋,拳頭不留情地砸在了傅應絕身上。
“小梨子長大,長大不是笨瓜啦!”
傅應絕倒退兩步,感受到胸口的悶疼,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傻裡傻氣的女娃娃。
忍都沒忍,當即罵出了聲,“不是,你拿本殿當狗打?”
————
最後主副兩帥還是留下了來路不明的兩個孩子,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想著倒不如提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保險些。
隻是這倆孩子約莫是癡了,滿嘴胡話。
“你說,你是大啟的小殿下?”傅應絕問。
傅錦梨坐在主帳乖乖接受盤問,聞言她重重點頭。
“那不能夠。”傅應絕篤定,“如今大啟的小殿下約莫是本殿。”
巧了不是,他傅應絕是元帝老幺,倒真是小殿下。
“不是,爹爹不是,小殿下梨子,爹爹,蘇展叫陛下~”
瞧瞧,
更扯了,
陛下?
“老傅家沒人了,讓本殿坐皇位。”
傅錦梨想了想,還真點點頭,虎著小臉,指指自己又指指他,“爹爹,梨子,獨苗苗。”
“爹爹,殺掉了哇,殺光光一個米有~”
傅應絕:.......
倒也像他能乾出來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