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翠緹絲隻是簡單地問了一個問題,他就開始頭疼了。
唐娜那個孩子雖然從沒見過麵,但歲數應該是要上高中了,克雷頓打算托自己從賽恩大學畢業的女助手夏綠蒂問問。
儘管時代在進步,但許多學校依舊保守得和過去兩百年一樣,
願意招收女性的學校還不多,薩沙市作為國內相對富裕的大城市,倒例外地有好幾所不限性彆的公立高中,實在令人難以抉擇。
至於聖杯會克雷頓發誓自己會在一個月內就讓他們統統去見天父!
絕不能讓他們影響到這座城市的治安,
如果唐娜願意來的話。
第二天,克雷頓沒有去鏽蝕銀幣。
夏綠蒂會照顧好店裡的一切。
他今天要準備解決掉喬·瑪尼身邊的監視者,隔天再去詢問夏綠蒂關於學校的事。
聖杯會已經發現他身邊的監視者被乾掉了,接下去一定會更謹慎,他要爭取在自己這裡重新恢複監視狀態前了結此事。
克雷頓之前和喬·瑪尼見過麵,喬的監視者當時一定也在,
隻是他沒法從四處飄揚的氣味中找到那個素不相識的味道,而如果對方躲在高處,隻是用望遠鏡遠遠觀察,那麼氣味再濃烈也不一定能傳到他鼻子裡。
在找到對方前要先挑個製高點偵查。
而且白天把征服者步槍帶出來有點麻煩,所以他打算夜晚行動。
不過白天也不是沒有事做。
他去了城市西區的一家隱蔽的偵探事務所。
這家偵探事務所的主人布魯諾勉強算是克雷頓的熟人,和他在退伍軍官俱樂部見過麵,也是大樹屋的常客,實力和頭腦都值得信賴。
美中不足的是布魯諾在戰後染上了酗酒的惡習,並且精神狀態也不好,需要一直服藥。因此手上一直沒有閒錢可用於在報紙上打廣告,事務所的生意也有受影響,名聲隻靠幾個熟客傳播,相當小眾。
不過辦公地點說是事務所,其實也就是他的家而已。
克雷頓按了按布魯諾家的門鈴,等了幾秒,門開了。
接待他的是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子。
齊肩的褐色短發下是高挑的身材,大簷的黑禮帽,通體黑色的緊身棉質襯衫和長褲,腳下踩著高跟靴,還有腰間醒目的籠手細劍和短火槍。
克雷頓看到這副偏男性的裝束一陣恍惚,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騎兵連。
這除了顏色,和騎兵當時的日常軍裝沒什麼區彆。
“我找布魯諾,”
男性打扮的姑娘一偏頭:“他就在裡麵,不過現在起不來。”
克雷頓吃不準她和布魯諾的關係,視線又忍不住被那頂大簷帽吸引去:
“請問你是?”
“瑪麗·艾塔,布魯諾的客戶。”她直直看著克雷頓的臉,沒有任何羞澀:“這位先生,我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克雷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這副裝扮一定會很顯眼的。
“恐怕沒有,小姐。”
“那算了。”
瑪麗·艾塔轉身走回去,克雷頓也跟了進去,順手關上門。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但作為狼人後還是第一次。
這屋子裡的酒精和煙草的氣味比脫衣舞俱樂部還烈,充滿汗漬的衣物和空酒瓶可以在任意角落看到。
布魯諾就在客廳,他仰躺在布料破損、露出馬鬃的深色沙發上,光著一隻腳,另一隻腳倒是鞋襪穿得很好。兩邊的袖子則不合季節的高高擼起。
他側邊垂下的手上捏著一隻蘋果核,手法卻輕柔地好像握住一束花。
這個偵探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幾分,對兩位客人的到來毫無反應,嘴裡囈語著:“吾愛卡特琳娜,為何要離開我,神父為我們作證,我們甜蜜的婚姻應該永遠沒有儘”
“我進來時他就是這樣了。”瑪麗·艾塔站在沙發前簡單地向克雷頓介紹情況。
她看布魯諾的眼神中帶著鄙夷,手指無意識地在燧發火槍握柄旁轉著圈。
她的耐心不是很好。
為了瑪麗·艾塔也為了自己的時間不被耽擱,克雷頓從桌上拿起個空杯子到盥洗室接了半杯水,然後走到客廳澆在布魯諾的臉上。
“醒醒,布魯諾!卡特琳娜是《胡斯聖域》裡虛構的戲劇角色,你沒有愛人也沒有妻子,因為沒有人會願意嫁給一個好吃懶做的酒鬼!”
布魯諾張大眼睛坐了起來。
他徹底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