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找到賣這樣票的人。”
“又是一個跟蹤任務,那我隻能讓助手去辦了。”
克雷頓抬起手在鼻子旁扇走煙霧:“怎麼,你真的打算按瑪麗·艾塔說的來跟蹤調查我?”
布魯諾看了看他嫌惡的樣子,將煙頭在塗了防火漆的黃木桌麵上按滅。
“我收了錢。”
“那你打算怎麼調查我?”
布魯諾靠在沙發上,懶洋洋道:“就和其他任務一樣,時間從明天開始。不過隻有白天來,因為晚上我想回來喝酒。”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想不想工作。”
不過克雷頓懶得管瑪麗·艾塔的事,隻要布魯諾的調查彆影響他。
布魯諾將那張手繪券翻到另一麵觀察:“那麼找到賣票人以後呢?要我們幫你傳話嗎?”
“不用,倒不如說離賣票人遠一點,至少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不要被發現,否則可能有生命危險。”
克雷頓強調道:“不要和賣票人有任何交流和肢體接觸,注意每天在他那裡買票的人。重點關注短時間內買了好幾次票的人,這可能需要很多人同時進行調查。對了,你的助手夠用嗎?”
他記得布魯諾的助手基本都是有相關技能的臨時工。
布魯諾咧開嘴角:“如果不在意偵探是殘疾人的話,那麼多複雜的任務也夠用。”
“我相信你們的能力。這項任務持續到我主動要求停止。”
“那就先付二十鎊做定金,我們在找到賣票人後再進行正式的分期收費。”
克雷頓沒有猶豫地遞出兩張鈔票。
一鎊相當二十先令,相當於一個高級技術工人的周薪,考慮到讓布魯諾的人去監視聖杯會有一定危險性,這個價格不算壞。
慈悲街214號。
這是喬·瑪尼現在的住址。
聖杯會原本監視他的監視者在從克雷頓拉著他從劇場出來的時候就甩脫了,但今晚,克雷頓要讓監視者重新找到喬。
他殺死了聖杯會派來監視自己的人,新的跟蹤者一定會更謹慎和隱秘。
因此需要喬·瑪尼做誘餌,讓那個跟蹤者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他今晚會大張旗鼓地前去慈悲街214號,將自己的監視者帶到喬·瑪尼旁邊。
這有一定的風險,也是他將自己的左輪手槍交給喬的原因。
如果運氣不好,那個仿佛隱形的監視者有可能昨天就已經隨著克雷頓的馬車找到了混進教堂做義工的喬,那樣監視者就不用靠近確認喬的身份,可以躲得很遠用望遠鏡觀察喬在慈悲街的屋子,難以一下子把他揪出來。
不過克雷頓做好了一切準備。
白天的時候他已經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察點位,就在聖梅隆教區總治安署旁。
那是一座古老的機械鐘樓。
總治安署的建築是由一百年前的市政廳改建的,那時還有宵禁的法律,因此旁邊建立了一座高樓,用來布置通知這片區域的居民時間的警戒鐘。站在上麵俯瞰幾乎能將大半個教區都收入眼底,找監視者會比較方便。
而且因為是機械鐘,所以不會有敲鐘人在旁邊。
這座鐘樓的機械組每隔十五分鐘敲一次懸置的小鐘,整點的時候則敲響大鐘。
在鐘聲響起的時候,即使是槍聲也會被掩蓋。
一切都準備好了。
克雷頓下樓,一輛黑色的租賃馬車正停在黑夜的影子裡。
他將近十五公斤的征服者步槍用黑布裹住抱進車廂,然後是備用的衣服,最後自己也從後方登了上去。
車廂微微向下一沉,隨後馬車開始前駛。
在穿過一片林蔭大道時,克雷頓瞅準時機抱著步槍從車廂後方一躍而出,在秋季的枯黃落葉裡打了好幾個滾卸力。
車夫對後麵車廂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隻是馬車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一點。
克雷頓坐在落葉堆裡,注視著馬車遠去,他相信這足以把自己現在的監視者甩遠了。
就在他嘗試站起來的時候,一枚沾著粘液的赭色羽毛緩緩落在他麵前。
還有那熟悉的腐臭味。
克雷頓猛然抬頭,但頭頂是兩側大樹延伸的沉厚樹冠,交纏的枝葉將天空完全遮蔽。隻有些許空隙漏下星光,這枚羽毛恐怕就是從某個縫隙恰巧穿過的。
他對於今夜行動的成功率越來越有信心了。
“果然,是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