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昨晚的事,我默默地將鬥笠拉低,遮住臉。
那婆子與老嬤嬤道彆,履匆匆地離開。
此事到底沒能瞞住,被傳入陸氏耳中。
陸氏怒斥慕容旭一番,又罰了那幾個幫他找侍女的婆子,後來也就不了了之。
我暗自慶幸,又躲過一劫了。
某日,宋芸珂起晚了,沒能趕在辰時前去找她請安,
陸氏借機大發雷霆,罵宋芸珂目無尊長,罰她抄寫《女訓》五十遍。
當日,宋芸珂就把我招去觀瀾閣。
我進門時,她正躺在貴妃榻破口怒罵:
“那老妖婆!見王爺不在家就耍起威風來!敢如此作踐我!哪天等我當家作主,我定要她跪地求饒!”
四喜唯唯諾諾地站在一側,兩名個小侍女蹲在宋芸珂腳下,拿著美人拳為她搥腿。
宋芸珂泄憤地踢倒一名侍女。
“使點勁兒,你沒吃飯嗎?”
我惶惶不安地走到宋芸珂跟前,欠身行了個萬福。
她橫我一眼,頤氣指使道:
“去!把女訓抄個五十遍!”
宋芸珂不愛作畫習字,因此我自小模仿她的筆跡,幫她完成夫子布置的功課,我替她寫的字,連宋子謙和葉氏都辨認不出。
我聽話地走到隔間的書案前,執起筆埋頭苦寫。
案上的文房四寶大都是宋芸珂自娘家帶來的,就連她的印璽也在。
我漫不經意地掃視幾眼。
外頭的宋芸珂罵累了,兀自回裡間歇中覺去。
她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起來,我不過抄了兩遍,宋芸珂進來查看,又拿我發泄。
“給我寫快點!寫滿十遍才許吃飯!”
陸氏讓她寫夠五十遍才可離開觀瀾閣,她自是著急。
我為難地搖頭,我已經寫得夠快了。
宋芸珂罵道:
“不中用的東西!”
接連三日,我都待在觀瀾閣抄書,這活兒一點不比
做花奴輕鬆。
我腰酸背痛,胳膊都抬不起來,還得忍受宋芸珂的辱罵。
幾天後,葉氏收到耳報神,得知宋芸珂受辱,於是以看望女兒為由,遞了拜帖登門拜訪。
她本意是來宋芸珂撐腰,陸氏自知理虧,便借口身體不適不予接見,讓葉氏自個兒去觀瀾閣。
母女倆在花廳密談,我被留在隔間抄書。
她們說話的聲音極小,可鬨不住我耳力好。
隻聽宋芸珂狠狠道:
“王爺此趟前去南疆,少說要待個一年半載。李賽兒那狐媚子若趁機爬床,來日我在王府還有立足之地嗎?”
“你的擔憂不無道理,你可不能坐以待斃,定要在王爺回府前鞏固地位!”
宋芸珂焦急道:
“我能怎麼辦啊?王爺不在,那老賤貨就原形畢露,成天讓我吃排頭,我看她巴不得王爺戰死沙場,好讓她那窩囊親兒承襲爵位呢!”
“呸!彆胡說!王爺一定會平平安安的!”葉氏話鋒一轉:
“隻是,有些事不得不防。你與王爺已圓房,不如趁此機會,來一招樹上開花……”
宋芸珂不學無術,聽都沒聽這些詞兒。
她不解:“樹上開花?什麼意思?”
葉氏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什麼。
我縮在門邊,從她的嘴型推斷出她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