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輕而又困苦的人,就覺得一股巨大的暖流在自己的胸膛裡洶湧澎湃,好像他們自個兒就是徐淩雲,好像幸福就等在不遠的前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口乾舌燥的陳江終於將這篇兩萬多字的讀完了。
他眼睛中閃動著激動的道:“隻要我們堅持,我相信,幸福就在我們的前方。”
“我們會像徐淩雲一樣,去迎接屬於自己的幸福。”……
坐在家裡的土炕上,看著滿是紅糖水的瓷碗裡,四個剝好的雞蛋,程旭遠就覺得肚子有點漲。
他雖然是大小夥子,但是早晨已經吃了飯,再加上剛剛已經吃了一碗紅糖水雞蛋,現在實在是吃不下去了。
王桂蘭盯著程旭遠道:“大遠,快吃,等一下就涼了!”
對於王桂蘭這種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讓兒子吃下去的心情,程旭遠非常理解,但是他真的吃不下。
“媽,我早晨吃的太飽,現在實在是吃不下了。”
“讓小妹吃吧。”
說話間,程旭遠就將盛滿了雞蛋紅糖水的碗遞給了妹妹程若苗。
程若苗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小心的朝著自己的母親王桂蘭看去。
王桂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揮手道:“行了,你想吃就吃吧。”
說到這裡,她就繼續向程旭遠道:“大遠,晌午你想吃啥?媽給你做。”
程旭遠道:“媽,隨便吃點就行,我等一下去幾個爺爺家轉一圈。”
說話間,程旭遠就將自己帶來的點心和水果糖找了出來。
這一次程旭遠帶回的東西中,最適合看望老人的,就是沙琪瑪和水果糖。水果糖都是用紙包的,一包一斤。
程旭遠將紙包拆開,分成了半斤一包。
不是他不舍得,而是孟德誌給他的水果糖票隻有三斤,而爺爺兄弟五個,他不分的話,根本就不夠拿的。
看著兒子分禮品,王桂蘭有點舍不得。
但是她也清楚,兒子這趟必須得去。
她一邊幫程旭遠收拾東西,一邊道:“見了你爺爺他們,多笑笑,多說高興的事情。”
“還有啊,分房子的事兒,也彆瞞著。”
“也該多說給他們聽聽,讓他們高興高興。”
程旭遠趕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一定會說給他們聽的。”
就在他將最後一包拆開的水果糖要包上的時候,已經將四個雞蛋都吃下去的程若苗悄悄的來到他的身邊,眼巴巴的看著程旭遠身前的水果糖。
看著十幾歲的程若苗,程旭遠笑了笑,抓起了一把水果糖遞給她道:“慢慢吃,吃多了對牙不好。”
“謝謝哥。”程若苗頓時眉開眼笑。
好像生怕母親阻攔似的,快速的朝著門外跑去:“媽,我出去玩了。”
“你給她那麼多糖乾啥?”王桂蘭道:“不省著點,用不了幾天就要被她給吃完。”
程旭遠笑了笑道:“沒事,吃完了以後再買。”
說話間,他就拿著包好的糖和點心出了門。
雖然是回了家,但是半天下來,程旭遠感到比坐車都要累。
長輩要去問候!
村裡的鄰居過來,你要陪著聊天。
還有一些外村的親戚……
直到天黑的時候,才算把這一切忙活完。
晚上剛剛吃完王桂蘭精心做的晚飯,二爺爺程福來、爺爺程福高等人就已經來了。
說是精心準備的晚飯,實際上也就是蒸了白麵饃,用平時不舍得吃的油渣炒了個大白菜,還用大蔥炒了一盤雞蛋。
可是,這兩道菜,對於幾乎每天都在吃紅薯乾子饃和黃麵饃的程若苗來說,就等於是過年了。
在這個窮鄉僻壤,沒什麼稀罕吃的,油渣就像黃金一樣珍貴。
大哥回來了,不但有糖吃,還有好吃的。
大家都是吃了飯來的,畢竟在這個誰都不寬裕的時候,除非特殊情況,誰也不會在飯點兒去彆人家。
程旭遠拿出一盒翡翠煙又散了一圈後,就坐下來和程福高等人聊天。
實際上,這個聊天基本上是程旭遠和二爺爺程福來聊。
程福來作為大隊的當家人,跑的地方多,見過一些世麵。
昏暗的煤油燈下,程旭遠說了一些自己工作的情況之後,程福來道:“大遠考上燕京大學,那就是咱們整個程家的臉麵。”
“家興啊,我覺得這次擺席,絕對不能給孩子丟臉。”
“這次擺席,你準備怎麼弄?”
對於這個問題,程家興早就想好了,他沉聲的道:“二叔,我準備把家裡的豬殺了。”
“菜嘛,弄八道,煙最少也要小金鐘,再準備二十瓶老白乾。”
“我估計,如果全村一家來一個人,再加上親戚朋友,怎麼都得準備八桌。”
程福來道:“八桌有點緊張,你最好按十桌來打算。”
說到這裡,他咳嗽了一聲道:“家興,我和你幾個叔叔都在這兒,有啥缺的就說,這不是你自己的大好事,也是咱們整個老程家的臉麵。”
“對,缺啥你就說,大遠是咱們縣唯一考上燕京大學的,咱們老程家絕對不能丟人。”說話的是程旭遠的四爺爺,他六十多歲了,聲音依舊不小。
程家興遲疑了一下,這才道:“二叔,我……我是這麼想的。”
“大遠這次擺席,就是為了慶祝他去上大學。”
“我準備不收禮,就是請大家吃頓飯,好好慶祝一下。”
說到不收禮這幾個字,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程家興的眼睛中,閃動著一絲絲異樣的光澤。
他就不收禮。
他就要讓十裡八村,都知道他們家的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