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錢,也走了。
等他們走後,長條桌子前,除了趙軍和李寶玉,就隻剩一個穿藍布棉襖,手拿九分兜子的男人。
“又來了?”長條桌子後的男員工和他打了聲招呼,倆人似乎很是熟悉。
那男人一笑,從兜子拿出一個小布兜,從中倒出兩枚陰乾的熊膽遞了過去。
男員工接過熊膽看了兩眼,然後遞給身旁的女員工,女員工一手接過熊膽,一手從自己桌子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塑料盒。
打開塑料盒,女員工從中拿出一個天平放在長條桌子上。
她拿起一個熊膽,放在天平一端,然後開始折騰砝碼。
等天平平衡,她把熊膽拿下,從身後桌子上拽過一張紙,在紙上寫清熊膽重量,再把熊膽放在這張紙上。
然後,又稱另一個,還是如法炮製。
稱好了熊膽,女員工又拿過一張紙,在上麵做了個乘法運算,等出了結果,才對那熊膽主人說:“倆熊膽,三千一百八。”
“多少?”
“多少?”
兩聲“多少”,一聲是那熊膽主人說的,一聲是在旁邊看熱鬨的李寶玉嚷出來的。
那熊膽主人聲音不大,可李寶玉的聲兒卻是不小,不但如此,他這一聲還特彆突然,嚇了那三人一跳。
見倆售貨員和熊膽主人都看著自己,李寶玉也不怯場,直接問:“啥熊膽呐?這麼貴?我大爺來賣,你們咋沒給這高價呢?”
不怪李寶玉咋呼,前年趙有財來賣熊膽時,銅膽也沒賣上這個價啊。
而且剛才看那男員工和熊膽主人好像是熟人,這不免讓李寶玉多想。
李寶玉人高馬大,聲音洪亮,一時間將那兩個員工給說懵了。
熊膽主人也有點懵,隻不過他不是被李寶玉給喊的,而是有些驚訝那價格。
就聽他問:“黑瞎子膽啥時候這麼值錢了?”
“三天前剛漲的價。”回過神的男員工答道。
一旁女員工狠狠瞪了李寶玉一眼,才又問熊膽主人:“這倆,三千一百八,你賣不?”
“賣!賣!”熊膽主人忙不迭地點頭。
聽他說賣,女員工伸手將一枚熊膽,連著它底下的紙都拿下來,就使那記著熊膽重量的紙,將熊膽簡單地一包。
另一枚,也是如此。
而男員工,從抽屜裡拿出四遝大團結,他先把其中三遝往那熊膽主人麵前一放,又從另一遝裡點出來十八張。
男員工把十八張大團結遞給熊膽主人時,說道:“查好了哈。”
“哎,哎。”熊膽主人接過錢,笨拙地數著,臉上止不住地笑。
都是他的錢,男員工也不管他咋查,隻問趙軍、李寶玉,“你倆賣啥?”
趙軍伸手扒拉了李寶玉一下,此時這小子倆眼直勾勾地看著那人查錢,連男員工和他說啥,他都沒聽見。
被趙軍扒拉了一下,李寶玉回過頭來看著趙軍,一瞪眼睛,問道:“哥哥,咋的了?”
“把皮子拿出了。”
“哎。”李寶玉手忙腳亂地從挎兜子裡拿出徐長林給的那卷猞猁皮,先向男員工遞了過去。
男員工見這東西用布裹著,將係著的繩一解,打開外麵布的時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猞猁!”到底是城裡人啊,男員工沒管這叫老虎崽子,而是叫了一聲猞猁。
他這一喊猞猁,那坐在一旁的女員工一下子就起來了,湊過來伸手就拿,嘴裡說著:“給我看看。”
不光是她,一旁查錢的男人,此時連錢都不查了,和剛才的李寶玉一樣,倆眼直勾勾地隨著猞猁皮移動。
女員工把那卷成桶的猞猁皮拿過,在長條桌子上展開,一張猞猁皮,完完整整、乾乾爽爽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見倆員工都看著皮子、摸著皮子不說話,李寶玉問道:“咋的?收不收啊?”
李寶玉此言一出,那男員工抬頭看了李寶玉一眼,先是沒說話,但很快連連點頭,道:“收,收!”
說完,他回身從抽屜裡拿出卷尺,刺啦一聲從頭上抽開,來在長條桌前,上下左右地量著猞猁皮。
等量完,男員工拿紙記下長寬,然後對趙軍和李寶玉說:“小兄弟,你們等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他轉身往後麵走去,在裡麵還有一個房間。
不一會兒,男員工去而複返,一回來就和趙軍說:“三千二,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