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區放樹,選的都是夠粗的樹。然後打枝、造材,分成一段段的。
每一段樹木不能太長,也不能太短。太長了過重,馬拉不動。太短了,木頭放在爬犁上,會往一頭偏。
這段椴木,有60多號粗細,四米來長。一麵是空心,但不知道空心的部份有多深。
這時,趙軍抬手向解臣示意道:“把你手裡那半自動槍給你李哥。”
“哎!”解臣一聽,忙把手裡的半自動步槍遞給了李寶玉,然後把李寶玉拿著的16號掛管槍接了過來。
趙軍指著樹筒子,對李寶玉道:“寶玉,瞄,往裡打。”
李寶玉聞言暗喜,平日跟趙軍出來,很少有他展示的機會。此時雖然是探路,但萬一那熊瞎子就在裡麵呢。
眼看李寶玉要往前上,趙軍一把拽住他,叮囑道:“寶玉,你先摟它三槍。要是聽著裡頭有動靜,就再擂它幾槍。不過打完了三槍,要是沒動靜,就不打了。”
這樹筒子是躺在地上的,和殺樹倉子不一樣,一會兒李寶玉要是把熊打死在裡麵,直接拴上繩子把熊拽出來就可以了。
李寶玉端槍走到距離樹筒大約三十米的地方,左腿單膝跪下,屁股坐在左腳腳後跟上,端槍瞄著樹筒內,連續扣動扳機,按著趙軍說的連開三槍。
三槍過後,樹筒裡悄無聲息,李寶玉歪頭往那裡麵瞅,而趙軍卻抬眼看向周圍。
百十米外,一頭二百斤左右的黑熊迅速地從樹上往下爬,它爬樹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從十一、二米高的樹上下來了。
趙軍端槍去瞄它的時候,黑熊離地不到兩米,它本來是頭朝上、屁股朝下。此時,卻是頭與前掌齊往樹下一翻,兩隻後掌在樹上一蹬,整隻熊便已翻身下樹,迅速地在林中移動。
“嘭!嘭!”
雖有樹木阻隔,但趙軍仍然連開兩槍,他想試著以槍聲叫住黑熊。可今天這頭黑熊,聽見槍聲卻仍頭也不回地跑了。
這時,李寶玉、解臣全都趕來,李寶玉問趙軍道:“哥哥,追不?”“追啥呀?”趙軍搖頭道:“咱兩條腿,咋追四條腿麼?”
“軍哥。”解臣還是那句話,問道:“要不咱回去取狗啊?”
“回家。”趙軍把槍往肩上一背,抬手衝山外一指,道:“今天不打了,過兩天再說吧。”
他們仨出來打獵,李寶玉和解臣都無條件聽趙軍的話,趙軍說今天不打,李寶玉和解臣便收槍準備和趙軍回去。但聽趙軍說過兩天再打,解臣又道:“軍哥,過兩天這黑瞎子不跑了麼?”
趙軍聞言一怔,感覺這對話有點熟悉,略一思索就想起是怎麼一回事了。
但這頭黑熊和那隻豹子不同,所以趙軍就給解臣解釋說:“這黑瞎子擱這兒找它媽呢,一時半會兒都不帶走的。”
剛才趙軍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黑瞎子不體重得有二百斤出頭。這麼大的黑瞎子,怕是得有兩歲多,到今年冬天就整三歲了。
這麼大的黑瞎子,它媽可能明年開春返群,也可能今天入冬前就返群。
趙軍知道,凡是母親突然返群的黑瞎子,都會在和母親分開的地方逗留一段時間。
這個是野獸與生俱來的習性,源於血脈,不用人教。
現在這頭黑熊找不著它媽了,將近三年的母子情,使它不會立刻離開。三人下山,上車回家。
回到趙軍家裡,簡單吃了口午飯,小睡了個午覺,趙軍、解臣、李寶玉把昨天抓住的公麅子、打死的母麅子都裝上車。
然後,還有一麻袋熊肉,有肥有瘦,這是拿給老周家吃的。
至於那一盆的熊肉,是趙軍給老江太太拿的。還有一些木頭板,是要用來釘棚頂的,正好讓李寶玉開車全給拉過去。
就這樣,李寶玉先把趙軍、解臣送到老太太那裡,
然後他自己開車往永勝屯去。
趙軍端著熊肉進屋,將其放在鍋台上,喊道:“老太太,肉給你拿來了哈。”“哎!”老太太提著暖瓶從屋裡出來,跟趙軍說:“把那小夥子也叫進來,喝口水。”
“擱家喝完來的。”趙軍笑道:“一會兒我張大哥來了,我們就開工。”
農村這些活,會看不一定會乾,趙軍兩輩子也沒乾過這活,但這對些張援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張大哥?”老太太聞言,眨巴下眼睛,問道:“是叫張援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