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解忠有些沒聽明白,可一旁的張援民,卻是一臉震驚地看向趙軍,有些不敢相信地問:“兄弟,你咋知道呢”
“嗬!”趙軍這一笑,看著就不是好笑。他不用問,就知道張援民的辦法肯定傳自他爹張大腦袋。而且張援民和趙有財一樣,對這招是推崇備至。
張援民看趙軍這一笑,都知道他趙軍兄弟沒憋好話。但在電光火石之間,張援民頭腦中靈光乍現,當即伸手在炕桌上一拍。
“啪!”
這一巴掌,把正從兜裡掏煙的解忠嚇了一跳,他看向張援民沒好氣地道:“兄弟,你乾啥呀”
可此時的張援民,根本沒理解忠,而是轉向趙軍說道:“兄弟,我有一計,可助你擒那青石頂子的懸羊!”
話都說到這兒了,趙軍不用問都知道張援民要使什麼招。此時他反常的沒說話,而一旁的解忠問道:“懸羊那是啥玩意啊是北山羊嗎”
“不是。”解臣給他哥、他老娘簡單講述了一下懸羊的神奇,聽得那母子二人很是驚訝。
聽完以後,解孫氏搖頭道:“這羊,我沒吃過,但以前你爸抓住過北山羊。”
“北山羊啊。”解忠搭話道:“那玩意味兒才大呢,膻得哄的離老遠都能聞著,肉還扛燉,燉多半天都不爛呐!”
“你彆說!”一提到吃,解孫氏眼睛都冒光,道:“但擱那羊骨頭啥的調羊湯,那是真好。我記著那年熬完了,那湯就跟奶似的。切點小毛蔥,拍點薑蒜沫,拿那湯一衝,唉呀媽呀!”
“媽呀!”這時劉蘭英端著兩個盤子進來,盤子裡裝的是這年頭請客的老兩樣,午餐肉罐頭和魚罐頭。
等她把盤子放到炕桌上以後,劉蘭英笑著對解孫氏說:“我跟二妹夫都說好了,他們供銷社過年前兒有羊,給咱們留兩頭。完了拿回來卸開,擱大雪地裡凍上。啥前兒你想喝,我就給你調湯!”
“哎呀!”解孫氏聞言,瞬間眉開眼笑,拉著劉蘭英的手,跟解忠、解臣說:“還得是我閨女!”
劉蘭英一笑,看向趙軍、張援民說道:“兄弟,你們稍微坐一會兒,飯馬上就好哈。”
說完,劉蘭英便鬆開解孫氏的手,出去起鍋盛菜。
大搪瓷的盤子,直徑六七十公分,盛了滿滿一下子小雞燉蘑菇。
趙軍不喝酒,他先給解孫氏盛了碗米飯,等他又給自己盛時,卻見劉蘭英進來,遞給解孫氏一個勺。
“來!”解孫氏招呼趙軍,道:“使勺擓點兒湯泡飯裡,老香了!”
雞湯泡飯,這小老太太果然是個會吃的。於是張援民和解家兄弟喝酒吃肉,趙軍和解孫氏吃肉吃飯。
之前趙軍和解忠回來的時候就說過,吃完這頓午飯就得回家。所以,張援民他們誰也沒多喝,每人就是二兩酒。
可等他們喝完酒,趙軍和解孫氏都吃完下桌了。等張援民和解家兄弟吃飯時,趙軍出去牽狗拽驢。
本來尋思在解家住幾天,一來到這兒就把狗、驢都從車上弄下來了。沒想到臨時有變,還得再把它們弄上車。
而跟著趙軍一起下地的還有解孫氏,但她不是跟著趙軍出去,卻是自己來到了外屋地抄起立在牆邊的爐鉤子,拿著走到了碗架前。
正好劉蘭英從外麵回來,她本想給趙軍搭把手,但她在外麵站著,解忠領回來那條小白狗就狗仗人勢,衝著黑虎它們叫喚個不停。
劉蘭英看了看自家那四十多斤的小白狗,再看看趙軍家那些一個比一個胖的狗,生怕小白狗冷不丁衝出去再讓黑虎它們給撕了。於是,劉蘭英便在趙軍的勸說下回屋了。
可劉蘭英一進屋,就見解孫氏正蹲在碗架前,她把爐鉤子探進碗架底,向外一劃拉,就撥出個不大黃油紙包來。
“唉呀,媽!”劉蘭英見狀嚇了一大跳,忙過去拽著解孫氏胳膊,將她帶到了另一個屋裡。
進屋以後,劉蘭英快速地關上門,然後就問解孫氏道:“媽,你拿耗子藥乾啥呀”
“一會兒他們不就走了嗎”解孫氏一邊把耗子藥往兜裡揣。一邊跟劉蘭英說:“我也跟著去,完了明天一早就給小二兒領回來。”
“啊。”劉蘭英把手往解孫氏兜裡探去,同時道:“回來就回來唄,你揣這乾啥呀”
“他萬一不跟我回來呢”解孫氏把劉蘭英的手扒拉開,道:“他不跟我回來。我就收拾他!”
“這……”劉蘭英遲疑下,然後叮囑道:“那媽你彆把藥放兜裡呀。”
“沒事兒啊!”解孫氏道:“媽尋思了,你說的對呀,得給小二兒領回來,讓海柱子擱鎮裡給他找個班兒上!”
“不光是這個。”劉蘭英道:“媽,我早就說過,我給你養老,用不著他們。但小二兒得擱你跟前兒啊,要不你不想他嗎”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話都是這麼說的,但實際上在許多家庭裡,一旦兒子沒了,那孫子有也跟沒有一個樣了。
而解孫氏,她是真惦記自己的老兒子,平常解臣不在家,她都天天叨咕。
所以劉蘭英就想,如果解臣擱鎮裡上班的話,每天上下班從鎮裡到村子往返不到一個小時,哥兄弟、姐和妹之間還能互相照應。
此時見解孫氏連連點頭,劉蘭英又繼續說道:“媽你看,咱家擱這村這麼多年,人情往份的都在這兒,這小二兒要去嶺西那麼老遠,這些人情、親戚朋友都不要了”
“就是啊!”解孫氏重重一點頭,道:“再說了你公公、你爺公公的墳還都在這兒呢,不能瞎跑啊!”
“對唄!說的就是啊!”劉蘭英溜縫兒,道:“媽,你今天去了,在那兒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趕緊回來哈。”
說完這句,劉蘭英又笑著補一句道:“要不我也想你呀!”
解孫氏聞言,老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拉著劉蘭英的手,說:“媽也離不開你呀!”
就在這婆媳倆溫情的時候,遠在嶺西永安屯的趙軍家裡。
趙虹、趙娜一進屋,差點被羊膻味兒暈了個跟頭,趙虹呲牙咧嘴喊道:“媽呀,你擱屋乾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