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沒看到哪個樹窟窿外掛霜,對此張援民還挺失望的。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片山場鬨虎的那幾天,有一頭黑熊走駝子到了這裡,被東北虎的氣味驚得藏入樹洞裡。
黑熊一著急,連倒蹤都沒打。而且它是走爬犁道上來的,那爬犁道天天走牛馬過爬犁,早都被趟平壓實了。所以,這頭黑熊沒在雪地上留下幾個腳印。
從住進來到幾天,這熊在這樹洞裡才住了五天,都還沒睡實成呢。
今天一早晨,張援民、蔣金友上來直接開乾,當被驚醒的黑熊往外爬的時候,樹被放倒了。
樹倒在山坡上一砸、一滾,不但直接把樹窟窿扣在了底下,還使熊頭重重地撞在了樹乾內部。
這一撞,撞得黑熊昏死過去。
大腦遭到了重創,黑熊一直昏睡不醒。而張援民、蔣金友在造材後,直接把根節這段木料綁在了老牛身後。
蔣金友這頭老牛拉過好多次死黑熊了,再加上樹乾阻隔了黑熊大部分的體味,這老牛也沒想太多,拉著套子就往楞場走,隻留下張援民獨自在山上造材。
按理說,楞場每天進來木料,檢尺員都得給檢尺,然後由歸楞工人把木料運上楞堆。
可這個楞場歸趙軍管,他這兩天沒來。沒經過檢尺的木料不能往楞堆上扔,套子拉到頭直接就卸。
這就導致了,一根根木料,四五根為一一排,一排排地自楞堆場往外排。
蔣金友趕著牛進到楞場,走到夥夫窩棚前時,就已經走不了了,隻能在這裡把套子解開。
等解開套子後,蔣金友用鉛筆頭在木料切口處留下屬於自己的記號,然後趕著爬犁緊往山上走。
當蔣金友到小號時,和張援民把第二節木料綁在套子上,然後倆人跟著一起往回返。
回到楞場時,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張援民、蔣金友正在解套子時,就聽邢三喊他“張爺們兒,張爺們兒!”
“哎呦!大叔!”張援民聞聲,連忙把活丟給蔣金友,自己跑到邢三麵前,一邊從兜裡往外掏煙,一邊問道“你老找我有事兒啊?”
邢三伸手按住張援民掏煙的手,往左右掃了一眼,然後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大個子來了!”
“大……寶玉呀?”反應過來的張援民心喜,笑道“擱哪兒呢?”
“你先聽我說!”邢三一把拽住張援民,說“我倆擱半道兒碰見的,他看見我就問你乾哈呢,讓我打馬虎眼打過去了。完了到楞場了麼,他就問解忠,問你是不是捅咕黑瞎子了。”
“嗯?”張援民眼睛一瞪,忙問道“大叔,解忠咋說的?”
“說沒有唄。”邢三說著一指把頭窩棚,道“他們現在都擱窩棚裡呢,解忠讓老楊做的菜,說是中午咱幾個喝點兒。”
“啊……”張援民一聽就明白了,當即點頭道“行,大叔,那我知道了。”
就在二人說話時,夥夫窩棚裡走出楊樹秋,這老頭子端著個瓷盆,喊道“老邢啊,過來端菜!”
邢三和張援民一起過去幫忙,端著飯菜進了把頭窩棚。
這時李寶玉正在窩棚裡跟解忠嘮嗑,看到張援民進來,忙應了上去,跟他打了聲招呼。
張援民把菜放在桌子上,他端的是炒麅子心、肝、腸、肚,這麅子是邢三在山上套的。
楊樹秋端的那個盆,裡麵裝的是野豬肉燴酸菜。至於邢三,他端的小盔兒裡盛的是紅燜黑熊肉。
看到紅燜熊肉,李寶玉看向解忠,問道“解大哥,上回打那黑瞎子肉還有呢?”
張援民聞言,偷偷看了李寶玉一眼,心想“這憨小子還學會套話了!”
“啊!”解忠遲疑了一下,笑道“那不得細水長流麼?”
“啊……”李寶玉微微點頭,邢三則在一旁招呼,道“快,大小子,上炕!”
等楊樹秋再端個炒黃豆湊上四個菜後,二老三少五個人邊吃邊喝邊嘮嗑。
雖然邢三、解忠都說張援民表現的挺好,但不知為何,李寶玉就認為那兩隻小黑瞎子是死於張援民之手。
李寶玉想了想,乾脆也不藏著了,直接把今天自己在42楞場的見聞說了出來。
李寶玉剛一開口,解忠和邢三就懵了,倆人眼珠亂轉、無比慌亂。
好在此時李寶玉的注意力都在張援民身上,而張援民神色如常,聽完李寶玉講述之後,張援民不禁讚歎道“好計呀!就不知道這是何人所為?”
“嗯?”李寶玉一怔,就見張援民微微昂頭道“我自出茅廬以來,還沒見過這等人物!”
“大哥,你這說啥話呢?”聽張援民這麼說,李寶玉當時就不樂意了,他瞪著張援民道“我哥哥不比這厲害多啦?”
說著,李寶玉白了張援民一眼,傲然道“永興大隊擒猛虎,前兩天還下地槍崩一個!”
“那是,那是!”張援民賠笑道“我趙軍兄弟那還說啥了,那就跟有三頭六臂(bèi)似的!”
誇完趙軍,張援民又捧了李寶玉一句,道“兄弟,其中你也厲害!”
“我?”被人一捧,李寶玉為數不多的聰明勁兒瞬間消失,他眼睛一亮問道“大哥,你咋看出來的?”
“那還用看嗎?”張援民道“哪次咱哥幾個上山,我趙軍兄弟不都是讓你開路啊!”
“開路?”李寶玉聽得眉頭一皺,他自己知道,趙軍讓他開路是因為他個高能趟雪。
可這時,卻聽張援民道“兄弟,你彆小瞧開路,你這相當於先鋒官,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啊!”
說到此處,張援民忽然反問道“你也是讀過書的,你好好想想,書裡那些先鋒官都是誰?”
說著,張援民扒著手指數道“哪吒,是吧?那給楊戩都頂了!還有趙雲,七十多歲還那麼猛!你瞅瞅,這哪個也不是一般炮啊?”
永安第一說客一開口,李寶玉頓時被忽悠得找不著北了,咧著嘴哈哈直樂。
旁邊的邢三、解忠對視一眼,齊齊鬆口了口。而楊樹秋則端著酒盅,笑嗬地看著熱鬨。
“大哥!”李寶玉端起酒杯,跟張援民碰了一下,再放下後說道“其實你那腦瓜也挺好使!”
“是嗎?”張援民聲音怪異地反問了一句,就聽李寶玉點頭道“我今天擱上頭兒聽他們說那事兒,我第一反應就是你乾的。”
李寶玉如此說,張援民臉不改色地看著李寶玉。
李寶玉繼續說道“我就感覺不是我大哥,誰能想出這招來?。”
“我這……”張援民剛一開口立馬感覺不對,連忙改口道“他這算啥呀?你大哥我胸中藏鐵鏽……”
“大哥!”李寶玉連忙攔道“那叫藏錦繡!”
“你彆管啥繡!”剛露了怯的張援民一甩手,道“我這就是我趙軍兄弟跟你嫂子不讓,要不得……”
說到“要不得”三字時,張援民胸脯一挺,朗聲道“我非一展援民平生之所學!”
張援民話音剛落,忽聽屋外牛哞馬啼,眾人聞聲齊齊一怔,緊接著就聽一聲獸吼。
“吭……”
張援民心中一顫,手中酒杯滑落,白酒撒了一褲襠!
這是補昨天請假的,晚上正常更新,如果可以,還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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