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吃飽喝足,趙軍騎著大摩托,帶著王強、解臣往家趕。
快到家的時候,山風吹來清雪,沾在趙軍帽簷上。
下雪了!
趙軍猛加油門,提高車速往家跑。
不一會,天地皆白。
“嗷嗷嗷……”
“汪汪汪……”
趙家狗幫迎著風雪站在窩外,仰天吠叫,一團團白氣從狗嘴中噴出。
在陣陣狗叫聲中,摩托車一路開進院子,停在兩口土灶旁。
趙軍、王強、解臣紛紛下車,趙軍擺手衝黑虎、黃龍、青龍它們喝道:“回窩去!”
他不喊還好,趙軍這一喊,獵狗們更興奮了,一個個在窩前連躥帶蹦。
下雪天,趙軍沒法和它們親近,隻能跟著王強、解臣跑進屋裡。
隨著屋門關上,獵狗們瞬間安靜下去,一個個搖晃的尾巴停下,有些失落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媽。”
“姐!”
“嬸兒。”
三人進門時,王美蘭就拿著掃炕的笤帚出來,為三人打掃下身上的雪。
“趕緊把棉猴脫下去,上炕暖和、暖和。”王美蘭催促著三人,他們坐摩托回來,棉襖、棉猴外麵都凍的冰涼。
趙軍摘下帽子,用其拍打著褲子上的雪。進屋以後,趙軍將棉猴和外褲脫下掛好,然後穿著布衫、棉褲倒在熱熱乎乎的火炕上。
這時,金小梅端著暖瓶進來,對三人道:“緩一會兒再喝,要不炸牙。”
王美蘭隨後進屋,仔細看著王強、解臣的臉,二人那臉被風呲得通紅,也看不出來他們喝酒了。
“強子,你們中午喝酒啦?”王美蘭問,王強笑著應道:“嗯呐,姐,跟陳良友喝的,喝能有小半斤啊。”
“可是沒少喝。”王美蘭再問:“晚上你李哥他們回來,你們還得喝呀?”
“嗬嗬。”王強笑道:“不喝就不喝了,這幾天家來人,給我喝夠嗆啊。”
王美蘭聞言一笑,側身坐在趙軍身旁,抬手往東屋一比劃,說道:“他們都說這幾天吃肉吃頂著了,都吵吵晚上吃疙(gā)瘩(da)湯。”
“行啊!”王強道:“吃肉我也吃不動了,這幾天油水太大。”
“彆說咱了。”解臣偷往東屋瞄了一眼,笑著小聲道:“給我媽都吃告饒了。”
“哈哈哈……”
笑聲落下,王美蘭起身道:“那我一會兒就準備了,晌午頭鳳兒給拿的她生那豆芽,咱炒個豆芽、拌個冰糖蘿卜,整幾個小毛菜,你們樂意喝酒就喝酒。”
王美蘭說完就往外屋地走去,走到門口時,她忽然想起一事,忙轉身回到炕沿邊,對趙軍說:“兒子,你爸今天來電話了。”
“啊?”趙軍撲騰一下子就從炕上坐起來了,他聽到這消息的第一反應,和上午的王美蘭一樣,都在想是不是趙有財又闖禍了?
“你爸告訴你,說是……”王美蘭眨巴、眨巴眼睛,回憶了一下,才道:“讓你從咱這邊青石砬子,往永興青石頂子那邊掏,說那塊兒有仨懸羊。”
“仨懸羊?”趙軍眼睛一亮,追問道:“媽,我爸還說啥了?”
“再就沒說啥。”王美蘭道:“你爸就說讓你趕緊去。”
“行,媽,我知道了。”趙軍一聽就明白了,趙有財提供的消息,顯然不是好道兒來的。
聽趙軍應下,王美蘭轉身就走了,打獵的事她一概不管,她隻管處理獵物。
“小弟。”趙軍問解臣說:“你明天就走啊?”
“嗯呐,我媽呀!”解臣有些為難往門口一指,道:“她非要回去找全屯子人上我家,看我們上電視。”
“那你們就回去吧。”趙軍一笑,轉頭對王強說:“老舅,那就咱爺倆了,咱給這仨懸羊磕下來。”
“咋磕呀,大外甥?”王強道:“那玩意不能使槍打,捉腳也勒不住它。”
莫說趙軍的簡易捉腳,就連老式的笨捉腳都留不住懸羊呢。
“老舅,我琢磨了。”趙軍道:“咱給它下雙股套,捉腳外頭再下個腳夾子。它踩捉腳往上一提腿,‘咵嚓’那夾子就給它扣上。”
“啊!”王強一聽就明白了,那捉腳雖然是活的,但第二個陷阱的腳夾子,肯定連著樹或拉棒子。
“軍哥。”解臣也聽明白了,但他有些不解地問道:“那還使捉腳乾啥呀?直接使腳夾子不就得了嗎?”
他們所說的腳夾子,就是最常見的那種張嘴捕獸夾。
“不行!”趙軍搖頭,為解臣解釋說:“懸羊氣性大,腳夾子給它整出血,它一急眼容易給自己乾腿棒子嗑折了。”
“那不是?”趙軍這麼說,解臣就更不理解了,追問道:“軍哥,你整那個腳夾子,能不給它夾出血麼?”
“明天我上鐵匠爐,我讓那老洪頭兒給我現打兩個。”趙軍笑道:“兩個夾嘴不擰那麼緊,扣一起以後,中間留個縫兒。不死扣它腿,能擋住捉腳就行。”
趙軍這麼一說,解臣就明白了。但王強感覺不妥,對趙軍道:“大外甥,易拉罐好像不行,那玩意太脆了。”
“嗯呐。”趙軍先是點了下頭,然後下巴往窗外一揚,道:“昨天送我姐,我拿回來四個奶粉罐子,完了咱倉房還有幾個裝麥乳精的,我明天使那個做。”
“這行!”王強感覺這樣靠譜,笑道:“不知道懸羊肉啥味兒哈?”
“他們說可膻了。”趙軍道:“咱逮著殺吃肉嘗嘗。”
……
冬天本來天就短,再陰天下雪,不到四點外麵天就黑了。
雪山之下,小屯子家家戶戶屋裡燈光昏暗,煙囪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