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希芮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正上方的褐色木質屋頂。
她愣了一瞬間後,反應過來這裡是庇護所。
她得救了。
她記起之前摔倒被人接住,然後她看到了victor。
在那艱難又漫長的一個半小時雪地徒步,有很多想法匆匆來,匆匆去。
victor那張俊臉也在腦海中閃過,伴隨而來的是蒙著麵紗的酸澀和後悔。
薑希芮當時沒有試圖探究這感覺的來源,就像是細沙流過手指,抓不住無影蹤。
但是現在她可以明確的是,再次見到他,是意外的安心和甜蜜。
對了,他在哪兒?
眼睛轉動一圈,發現視線所及都是天花板,這才意識到她被放到了地上。
她之前濕透的外衣被換了下來,此時她隻穿著一身貼身的運動保暖衣,外麵被一條睡袋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隻有腦袋可以自由轉動。
五感進一步回歸,聽覺上線。
她聽到他在打電話,男人磁性的聲音故意壓低,一會兒中文一會兒英文,有些聽不清具體內容。
薑希芮努力抬起頭,揚起脖子,看向前麵。
此時他正背對著她,手拿著電話。
從地麵往上看過去,男人身高更具壓迫感,灰白色貼身長袖運動衫完美地勾勒出他優越的肌肉輪廓,寬肩延伸到背肌再收攏至窄腰,力量與優雅並存。
就在她看著男人的背影不知在神遊些什麼的時候,他結束了通話,繼而轉身,俊臉看向她。
“醒來多久了?”
“剛醒。”
女孩的聲線軟糯中微微透著啞,那雙杏眼不複之前的光亮有神,看起來霧蒙蒙的,白皙的臉頰透著些病態的酡紅,嘴唇血色儘失,整個人顯得脆弱又可憐,像隻被打濕毛發的嬌貴布偶貓。
周行之撚了撚手指,向她走去。
薑希芮低聲問著:“我是發燒了嗎?”
她感覺渾身軟綿乏力,頭腦昏昏沉沉的,而且劇烈運動之後的乳酸堆積讓她動一下就酸疼不止。
周行之長腿曲起,蹲在她身邊:“對,我給你吃過退燒藥了,好些了嗎?”
薑希芮點了點頭:“謝謝你照顧我。不過……”
她顫了顫眼睫,顯得有些難為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還是小聲說道:“我可不可以到那邊的躺椅上去呢?”
周行之聽到她這樣說,終於意識到這個姿勢對她來說確實有些辛苦。
女孩子此時正努力仰著脖子和他說話,似乎是想坐起來,雙腳一動一動的,但是作用不大。
很可愛,笨拙的可愛,像一條努力挪動的長條蟲。
咳咳,是可愛的長條蟲。他有些不厚道地想。
周行之:“抱歉,我當時擔心你翻身會從躺椅上掉下來,就把你放在地上了。”
說完,他雙手握住她的手臂,肌肉瞬間發力,毫無滯澀感,直接將她整條托舉起來,懸在半空中,平移幾步放到躺椅上。
長條蟲,哦不,薑希芮終於坐了起來。
她瞪圓了杏眼,對剛剛一係列流暢的過程感到發懵。
他就這樣輕易地將她舉了起來,就好像她是一個輕飄飄的布娃娃一樣。
被震懾住的薑希芮突然問道:“你多高啊?”
周行之:“嗯?192,怎麼了?”
薑希芮:“啊,沒什麼。”
192……這是比她高了快三十厘米。
難怪,剛才被他舉起來的時候感覺視野變得好高,怪不適應的。
薑希芮默默地看了眼麵前男人的腳,又伸出她裹在睡袋裡的腳,悄悄比劃了起來。
和他的相比,她的腳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一樣,弱小可欺。
之後,她又默默地把腳收了回去,蜷在了椅子下麵,不想再拿出來了。
不光是腳,她整個人在他麵前都小小一隻,男人的肩膀好像有她的兩個寬,此時他的胸口正對著她,就像一堵牆一樣,可以擋住她的所有視線。
周行之看著麵前這個有些愣神的小姑娘,同樣感歎緣分的奇妙。
他是沒想到他還真的能因為“緣分”再次遇見她。
偶遇三次,不可思議的概率。
既然緣分將這個無情拒絕他的女孩送到他麵前,周行之心想之前的賬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想喝水嗎?”
聽到問話,薑希芮思緒回籠,點了點頭:“嗯,謝謝。”
她的手臂被束縛在睡袋中不能自己喝水,此時隻能依靠周行之的幫助。
但是她沒想到是真的依靠。
被男人直接摟在懷裡的時候,薑希芮再次瞪大了眼睛。
此時她整個人被圈在他的氣息中,由於身高差距,她的頭直接枕在了他的胸口上。
她想向外挪動一下,但是現在身上裹著睡袋行動受阻,而且肌肉乏力酸疼,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頗有一些案板魚肉的意思。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被送到嘴邊的杯子攔住了話語,隻能低頭喝水。
周行之似乎並未意識到這個姿勢的過分親密,語氣無波無瀾地解釋道:“我怕你著涼,就用睡袋把你裹起來了,你想做什麼就告訴我,我來幫你。”
薑希芮縮了下脖子,他們離得太近了,男人低頭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感覺他的嘴唇就在她的額頭邊上,存在感極強。
忍著曖昧的氣息,薑希芮還是回複道:“我知道的,謝謝你。”
女孩低垂著頭,不老實的碎發從發繩中逃脫,顯得小腦袋毛茸茸的。
周行之抬手動作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嗯,還是有些低燒,不過比剛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