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過個二十來年,大乾國力上來了。
糧食吃不完,錢銀花不完,必然會出現奢靡享受的昏君。
一旦皇帝開了頭,奢靡之風自然而然就蔓延了。
自上而下,怎麼能不**?”
“對,你說的對,爺看了太多的曆史,曆朝曆代繁榮之後,要麼被外族侵擾,要麼被內部消耗。
那是因為上麵的人已經被酒色掏空的身體,那些在夾縫處生長的野草,堅韌不拔,必然能夠成就一番事業。”李源就是愛跟秦墨聊天,他敢聊,也會聊,說話通俗,卻飽含至深的道理。
也隻有赤誠的人,才能看的如此通透。
想到這裡,他說道:“所以,你才會變法,想要打破這種局麵,對嗎?”
“老爺子,不是我變法,我就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而已。”秦墨道:“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任何事情都要勇於改變,才能適應新的環境!
你總不能用前朝的律法,來管本朝的民吧?
同樣的,幾十年後的情況絕對不是現在這樣。
那時候,大乾人口暴增,麵臨的問題,肯定比現在難多了。
打天下不怕死就行了,管天下,可沒那麼容易。”
李源愣住了。
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這話的意思是:天象的變異不足以害怕,祖宗的成規不足以效法,人們的議論和攻擊不足以憂慮。
這有些大逆不道的話,卻讓他沉思起來。
“景雲,這話對外還是不要說的好。”李源說道。
“老爺子,鼓吹天人合一,已經不合時宜了,雖然有利於皇權,但大災大旱之年,就是罪了。
您想想,父皇前幾年下過多少次罪己詔?
說實話,這種東西,做多了,大家都很反感的。
還不如告訴百姓,為什麼會有大旱,又為什麼會下大雪,然後上下一心,眾誌成城,克服這個困難。
這不比什麼罪己詔來的實際?
人定勝天,遠比天人合一更有效。
當然,咱倆就嘮嗑,我才不管什麼天人合一,什麼人定勝天。
您可千萬彆覺得我是反皇權,我又不傻,我自己都是皇權下的受益者。
我隻是提供一個思路,一個興許能夠打破國祚三百年而亡死循環的辦法而已。“
魏忠聽得冷汗都出來了,這種話,也就秦墨敢說,換一般人,剛起頭就被嘎了。
偏偏太上皇跟皇帝還挺愛聽的。
“千百年前,可沒什麼天人合一說法,不過是儒家為了順應當權者,討好當權者應運而生的說法,僅此而已。”
李源道:“其實,你說的也有道理,世間萬物有規律,但不能墨守成規,要順應時代的變化而變化。
這事兒你彆說,我抽空寫信給你父皇,他愛聽聽,不聽拉倒,反正爺死後也不知道大乾怎麼樣。”
“老爺子,灑脫!”秦墨豎起大拇指。
李源拿出秦墨給他做的墨鏡,靠在窗戶前,“看爺,酷不?”
秦墨樂的不行,這老小孩,“對了,父皇怎麼同意您出宮?”
“哦,我給他留了個紙條,就出來了。
他敢不讓我出宮,我就偷偷寫書編排他,氣死他!”李源道。
“老爺子,不錯,有文人騷客那味了,咱們捉筆的,就要勇於批判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