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的小豆子都快哭了,“陛下,您快下來,讓奴婢上去!”
阿嗣歎了口氣,“小豆子,跟你忒沒勁了!”
他方才有些恍惚,好似樹下的人是天心,要是天心肯定罵他菜,罵他慢,然後爬上樹尖尖,來回的搖晃,將樹上的紅棗子全都搖晃下來。
樹下的風哥兒,火麟兒被砸的滿頭包,卻樂嗬嗬的在地上撿果子。
想起昔日,他也是不由笑了起來。
“隻不過,當年這些樹還沒這麼高,如今卻是不一樣了!”阿嗣下了樹,“其實朕什麼好吃的沒吃過?可總覺得這片樹林裡的東西格外的好吃。
一踏入,就覺得很安心,好像阿祖還在一樣。
朕也明白,為什麼父皇每年總喜歡抽一段時間在這邊小住了。”
他將棗子丟了口中,也不清洗,等走到院落前,肚子已經吃了個半飽。
嗝!
他滿足的拍了拍肚子,推開虛掩的門,一個佝僂的背影,正撅著屁股,在院落裡拔草。
他們到來,似乎並沒有引起那人的主意。
等到他走近了,為他遮住了陽光,那佝僂的背影才慢悠悠的轉過身子。
“喲,陛下來了!”老人咧嘴一笑,口中半數的牙齒都沒了,他的頭發花白,連眉毛都是花白的,眉毛長的向下垂,臉上的褶子似乎能夾死蒼蠅。
“老奴給陛下請安了!”老人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鎬頭,想起身,卻有些困難。
阿嗣連忙上前,攙住了他,“魏公,不必了!”
魏忠卻是一臉尷尬的笑著說,“陛下見諒,人老了,耳朵就背了,有些聽不大清楚了!”
阿嗣湊到他耳邊,大聲說了一句,魏忠才道:“哦,當不起陛下一句魏公呐。”
說著,他急忙拉著阿嗣,“陛下,今年年景兒好,院子裡的水果都長的特彆好。
不過鳥兒也多,那些畜生,天天來林子裡偷吃,也多虧了陛下,派了不少人過來守著,要不然祖皇帝栽種的這些果子,全都便宜它們了!
老奴正打算把成熟的果子都摘下來,送宮裡呢。”
“魏公,朕一會兒帶些回宮!”阿嗣道。
魏忠笑嗬嗬的點點頭,“眼瞅著就要入秋了,太上皇今歲還沒來,老奴啊是天天打掃房間,敢問陛下,太上皇身子可好?”
“好,你有心了!”阿嗣還是很尊敬魏忠的,這個老太監,三朝元老,是阿祖最信任的太監,臨終前都舍不得讓他陪葬。
父皇也說了,要尊重他,不能把他當成一條狗,而是要把他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
阿嗣想,一條狗忠了一輩子,久了,的確有資格成為家庭的一員。
“老奴清早摘了一些果子,就等著陛下和太上皇過來呢。”魏忠拉著阿嗣的手往屋子裡走,“可甜了,不過老奴牙齒落了,也啃不動,隻能含在嘴裡,嘗一嘗甜味。
老奴還釀了一些果酒,這果酒度數不高,更像是飲料,比大乾春還要不如,陛下也這般大了,可以試一試!”
阿嗣坐在椅子上,廳堂前方掛著阿祖的畫像,幾年了,畫像依舊清晰,隻是被香火熏得有了歲月的沉澱、
他走到香案前,拿起香,點燃,恭恭敬敬的上了一炷香,“阿祖,孫子來看您了,今歲風調雨順,又是一年好收成,您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