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慘叫聲不絕於耳,夜裡尤為淒厲。
起初他還能強作鎮定,到後來卻總是驚醒,滿頭冷汗。
那些聲音仿佛鑽進了他的骨髓,像是無形的刑具,日日夜夜折磨著他的神經。
“求求你們……”
“啊——”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傳來,葉倫雙眼無神,瑟瑟發抖,即便用手捂住雙耳,行刑慘叫的聲音依舊鑽進耳朵裡。
詔獄裡的時間走得極慢,日複一日的折磨,葉倫消瘦了一大圈,顴骨凸起,眼窩深陷。
“殿下,用膳。”獄卒每日按時送飯,倒也算規矩。
葉倫望著碗裡的粗糧稀飯,胃裡一陣翻湧,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頓了,或許是第三十頓,或許是第四十頓。
就在他快要崩潰的時候,熟悉的腳步聲響起。
“哢嚓——”鐵門被打開,毛驤手持明黃色卷軸走了進來。
葉倫猛地站起身,雙腿卻有些發軟,蓬頭垢麵衣衫淩亂,看起來像逃荒的乞丐。
毛驤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更多的是厭惡和嘲諷。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葉倫屏住呼吸,心跳如雷,雙眼緊緊盯著明黃卷軸,緊張地攥緊拳頭。
“茶馬走私一案,經查實乃家奴周保勾結商賈,私通番邦……處以車裂之刑,以儆效尤,駙馬都尉管教不嚴,收受賄賂,沒收駙馬府所有財產,罰俸三年……”
葉倫聽到這裡,雙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周保成了替罪羊,而他隻是管教不嚴,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謝皇上隆恩!”葉倫跪地叩首,聲音哽咽。
走出詔獄時,刺眼的陽光讓他睜不開眼,半個月的牢獄之災,讓他深刻體會到了朱元璋的手段。
那份世界地圖,終究雖然救了他一命,但卻讓朱元璋心生疑慮。
“殿下,請上轎。”毛驤淡淡道。
葉倫回頭望了眼陰森的詔獄大門,心有餘悸。
半個月的折磨,是老朱在警告他,皇威浩蕩,生死由人,要想活命就老老實實彆耍手段。
駙馬的身份保住了,但是這半個月的折磨,足以讓他銘記終生。
葉倫坐在轎子裡,晃晃悠悠半個時辰,停在一處門庭輝煌的宅子前。
“殿下,駙馬府到了。”
葉倫從轎子中走出,瞬間被高大而厚重的朱紅色大門震驚。
門上鑲嵌著金光閃閃的門釘,赫然是純金鍛造,門口兩側矗立著威武的石獅子,張牙舞爪氣勢非凡。
精雕細琢的門樓,竟然是用寶石鑲嵌,門樓上懸掛著巨大的匾額,上書駙馬府三個大字。
單單看駙馬府的大門,就知道原主是何等的財大氣粗,何等的張揚跋扈。
怪不得老朱要斬女婿,原主行事做派太豪橫,槍打出頭鳥,他不死誰死!
“多謝毛大人相送,改日在下請毛大人上春風樓飲酒,酬謝大人多日的照顧。”
聽見這話,毛驤眼神怪異地看了葉倫一眼,沒答應也沒拒絕,轉身就走。
葉倫不解地盯著毛驤離去的背影,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為何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