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柴房的那刹,李忠就聞到刺鼻氣味,低首的他,忍不住眉頭微蹙,但很快就舒展開來。
“你終於來了。”
在李忠準備作揖時,穿著白袍戴孝的白發老者,放下手中的東西,那雙渾濁的眼睛,盯著眼前的李忠。
“老祖宗!兒來了。”
李忠噗通跪倒在地上。
“大興殿來了位嗣皇帝,你從中都做了什麼?”
白發老者態度冷漠,盯著李忠道:“他老人家定下的嫡長製,居然被人給改了,究竟是誰的意思,立賢,選一位孺子為嗣皇帝,這選的是哪門子賢!!!”
李忠的手,忍不住輕顫起來。
對彆人,李忠會有想法應對,但在這位麵前,他卻不敢有絲毫心思,這位可是太祖高皇帝在世時,最為寵信和倚重的存在!!
當初太祖高皇帝駕崩之際,虞宮凡被太祖臨幸過的貴人,卻沒有誕下一男半女,一律殉葬!!
殉葬的群體還有不少。
近侍,宮女亦在此列,但在太祖高皇帝的殉葬名單中,卻離奇少了一個人。
儘管此人已很早離開太祖身邊,可一些老輩的人,卻對這個人記憶猶新,最初是有不少人暗中調查過此事,但最終都毫無蹤跡。
“這究竟是誰的意思?”
見李忠不言,夏望眼神冷冷,“長樂宮?鳳鸞宮?長秋宮?大行皇帝驟崩,梓宮停靈七日之久,最後卻選一位孺子為嗣皇帝,這準備叫天下怎樣看虞朝!!”
夏望壓著一股怒。
他自幼追隨服侍太祖高皇帝,作為前朝的宮人,他的命運是注定的,服侍人的差事是根本。
最初的他毫不起眼,可直到一日,被太祖秘密召至禦前,他的命運就在悄然間發生了改變。
對太祖,他是絕對忠誠的。
他這輩子沒有多大的願望,就是奉旨當差,把太祖的每道旨意都做好,眼下也是一樣的。
恰恰是這樣,追隨在太祖身邊,讓夏望明白一點,這賢是世間最大的笑話,世人說你賢你就賢,說你愚你就愚。
隻是,賢就真的是賢?愚就真的是愚?
“老祖宗,這件事從那兩位出府進宮,一切就都變了。”
李忠依舊跪在地上,“選睿王為嗣皇帝,事先根本就無人知曉,那兩位也不知曉,在很多人還在商榷時,三宮懿旨就頒布來了,彆說是您,在場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驚住了。”
“那韓青呢?”
夏望眼神冷冷,盯著李忠道:“莫非他知曉些什麼?大行皇帝驟崩,到底是意外,還是蓄謀已久?”
“韓青這個人,咱家是了解的,極得太宗文皇帝重視,不然也做不了禁軍大統領,內廷亂了,他派心腹去那兩位府上,請他二位進宮,是不是查到了什麼?”
“這個兒就不知了。”
李忠不敢過多發表意見。
夏望雙眼微眯,盯著李忠不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可對李忠而言,這過得簡直是度日如年。
“聽說,嗣皇帝向你詢問太祖事跡?”
不知多久,夏望突然張口,講的一句話,卻令李忠的心再度提起,冷汗在後背生出,莫名的恐慌讓他一時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