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望平靜道:“文官中的首魁,那為何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大虞文武的首魁,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這……
錢穆驚住了。
說通了!!
如果是這樣,那徐黜的行為,就能解釋通了。
“在李進一事上,陛下得了人心,鞏固了大義,這前後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出乎不少人預料。”
夏望朝屋外走去,看著繁繁星空,“也的確讓不少人生出想法,這樣看來,獲益最大的確是陛下,似乎更值得三後警惕,甚至打壓。”
“但你彆忘了一點,可這些都是名義上的,真正的利,卻被某些人給瓜分了,而這才是實在利益啊!!”
夏望的手緊攥起來。
作為旁觀者,他看的比誰都透徹。
儘管在此期間,他也想促成些改變,但當今的大虞,已快速步入到正統朝,很多東西都在變,跟先前有本質區彆了。
“如果你是三後,站在三後的位置,你會更提防誰?更想打壓誰?”想到這些,夏望看著走出的錢穆。
“隻怕是後者。”
錢穆想了想,開口道:“老祖宗說的沒錯,陛下表現的的確很好,甚至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可有個事實,是不變的。”
“那就是江山社稷,全都是屬於陛下的,隻是陛下年幼,三後要暫代權涉政,可終究有一日,所有權力都要回歸陛下。”
“陛下的表現,的確會叫一些人生出想法,如或許不需要等到十年八年後,才能有這樣的回歸,但這終究是一種想法而已。”
夏望露出欣慰的笑容。
還沒有蠢笨到家。
在這朝堂上,沒有落於實處的想法,就是空想,空談,這就永遠無法對格局產生太大的影響。
“這才是根。”
夏望感慨之餘,悵然道:“咱那位陛下,恰是看到了這點,所以要把風險堵上,繼而進一步鞏固拉攏的人心。”
“可在當下這局中,甚至讓三後警惕的,甚至會生出不滿的,其實不是陛下,而是有一些人。”
“是人,都會有私心,有句老話講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人人都有公心,而無私心,那這世間就不會有冤屈。”
“可這世上沒有冤屈嗎?”
“有,還很多!”
錢穆不假思索道:“多到為了粉刷太平,有太多的人,會從中去乾預,甚至是殘害人……”
“這些話就不要講了,沒有意義。”
夏望擺手打斷道:“世道本就是這樣,強者生存,公平,隻會在書上,在夢裡,而咱家想要講的,是今下的朝堂,人心雜了。”
“特彆是三後這邊,看起來都派係分明,可事實呢?在派係之中,還存在著太多的小團體,他們表麵是三後的人,可實際上究竟是誰的人,又是聽誰得話,就真不好說了。”
“這就是人多了,隊伍反而不好帶的根本。”
“對三後而言,相較於今後的憂慮,眼下的憂慮,才是她們要儘快解決的,朝堂製衡與安穩,這才是關鍵!!”
真夠亂的!
也夠臟的!
錢穆眉頭微蹙起來,這一刻,他心底的厭惡更盛了,這讓他想起很早之前,他經曆的一些不好的事。
“朝堂不是喊打喊殺的地方,想喊打喊殺就不是朝堂了。”
夏望悵然道:“這個朝堂,最常見的就是在看似無波瀾,實則暗潮動的態勢下,會以博弈與妥協,甚至是交易,繼而達成某些共識,哪怕會有談崩的時候,但最終是強者會笑到最後。”
“所以耐心就顯得尤為重要,眼下咱們所要做的,就是靜靜觀看這些變數,將最有用的價值,呈遞到陛下定奪。”
眼下的夏望,將先前想的一些給推翻了,因為他發現,他活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天子看的透徹,這既讓他感到驚喜,又生出了畏懼,這種感受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他本能的想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