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還是覺得在平叛之際,向天下頒詔開恩科,於朝於民都非是好事,如果奉詔赴都參考者太少,這有損朝廷威嚴,更有損陛下及三後威儀,如果奉詔赴都參考者太多,朝廷就要抽調人手來維係。”
“而最讓臣擔憂的,不管是多,亦或是少,都難保揣有異心之輩,趁此機會齊聚虞都,繼而在虞都興風作浪,這……”
長樂宮。
左相國徐黜作揖行禮,臉上沒有任何喜悲,在敲定出兵平叛諸事時,卻講了跟平叛無關的恩科。
你個老狐狸,怎麼就揪著此事不放了!
在旁站著的宗川、昌黎聽到這些,無不皺眉看向徐黜,這件事太皇太後是提了一嘴,可在他們看來,這是很好的事啊。
諸王之亂一事,勢必會叫天下生變。
這等態勢下,朝廷出兵鎮壓之際,還要召開恩科,那就是在亮明大義,同樣也是對讀書人的告誡。
選吧。
你們是想在這等亂勢下,選擇遵循大義為國效命,還是想觀望,亦或是投身叛軍之列,這全憑你們自己。
就這一件事,便足以影響很多。
儘管徐黜講的那些,會在這期間出現,但對於大勢而言,影響是微乎其微的,即便沒有這場恩科,徐黜所提擔憂就沒了?
不見得吧!!
參與叛亂的那幫宗藩,過去乾的那些事,中樞居然絲毫不知情,這擺明是有貓膩的,是有問題的。
“韓卿,左相國似乎對你領軍平叛不信任?”在二人思慮之際,在其他人思緒萬千之際,孫黎淡漠的聲音響起。
韓青看向了徐黜,卻沒有急著說什麼。
“太皇太後,臣不是這個意思!”
徐黜眉頭微蹙,語氣有些不一樣。
“那你是什麼意思!”
孫黎冷聲道:“特召恩科,是哀家與皇帝,還有哀家兒媳、孫媳明確的事,眼下商榷的是平叛大計,你卻一再揪著此事不放,徐黜,你要是覺得自己老邁,無法在中書省做好的話,那就給哀家上疏請辭!!”
慣的毛病!
孫黎盯著徐黜,如果沒有這場動亂,她不會這樣做,畢竟徐黜是開國元老,是追隨太祖的老臣,在朝野間凝聚的力量不小。
在這中樞,做什麼都行,唯獨不能將喜怒皆表現出來。
可現在的孫黎,心思全在怎樣平叛上,任何想影響此事,掣肘此事的因素,隻要被她知曉,那她就必然不客氣。
有大的危機擺在眼前,甚至正不斷地逼近,似一些小的摩擦或試探,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這種霸氣,眼下也就孫黎才能施展開。
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稟太皇太後!”
在殿內氣氛變化之際,韓青走上前,朝孫黎單膝跪地道:“此番臣奉旨平叛,如若不能鎮壓叛亂,臣願自裁謝罪!”
“好!這才是我大虞勳貴,該說的話,聽起來提勁!!”
孫黎朗聲道:“仗怎樣打,哀家不乾涉,前線需要什麼,朝廷會儘全力滿足,哀家要的就是這股子精氣神!”
“大虞天軍,這些年不知遇到多少強敵,可結果呢?不是敗在陣前,就是覆滅,哀家還就不行了,一幫不肖子孫,聽信一些讒言,身邊聚了些奸佞敗類,就能是我大虞天軍的對手了,真真是可笑至極!!”
孫黎不是輕易被擊垮的人,儘管她老了,但這不代表出現些事,孫黎就會退縮,從那亂世下走來,什麼事她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