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相反的勁力在劍鋒上相互碰撞,而後引爆,普通凡鐵鍛造而成的武器根本無法承受,在代忘歡的手中寸寸撕裂解體,逸散的勁力和金屬碎片更是將他的身軀刺穿,鮮血飆射而出。
他的瞳孔收縮,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痛苦,謝臨淵已經一掌向前刺出。
五指並攏猶如利刃長矛。
從代忘歡的眉心刺入,腦後穿插而出。
傷口帶出大片軟爛的鮮血腦漿,這名靈秀宗的大弟子當場是死的不能再死。
而在趙燁、季蓮兩人看來,從代忘歡含怒出手到被爆頭殞命。
一切都發生在瞬間。
師兄衝刺迸發時,腳下濺起的黑色泥塊還沒落在地上。
人已經被魔門大佬單手貫穿,血流的滿地都是。
這就是天詭境界!
這般手段,在兩人眼中看來已經和神魔無疑。
他們再也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滿心恐懼,調頭就想要沒入山林當中。
可山坡上,謝臨淵不過伸手向前一揮。劍刃破裂的金屬碎片便帶著尖嘯,瞬間飆射而出,洞穿兩人心臟、後腦等要害。
兩人向前慢慢走了兩步,然後同樣癱倒,身下漸漸彙聚一灘明鏡般的鮮血。
謝臨淵閉上眼睛,臉上露出癡迷神色。
令凡人感到惡心不適的血液味道,在他的口鼻當中卻好似醇厚佳釀。
這是因為天詭境強者,感知強化的同時,也會受到長生天的乾擾。在你的視野當中,上一秒還是嬌俏可人的少女,到下一秒便化作了剝皮流膿的厲鬼。明明正在享受美味佳肴,可嘴巴裡卻像是在咀嚼腐爛發臭的生肉。
唯有全身心的沉浸在殺戮奪走他人性命的時候。
混亂的感知,才能稍稍恢複平靜。
暫時得到幾分解脫。
沙沙的腳步聲傳來,謝臨淵眉頭微蹙,循聲望去。
躡手躡腳從密林裡走來的,是一個有著幾分印象的外門弟子。
那弟子一見麵便朝著謝臨淵跪下,滿臉痛哭流涕,止不住的磕頭,“長老,你一定要為師兄師姐們報仇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謝臨淵詫異道。
龐山實力極強,而暮雨煙更是精於算計,再加上連山那個怪物。這三人在一起,百郡這片地方,不應該遇到什麼意外情況才是。
趙有誌將之前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轉述給謝臨淵,隻是他說著說著,口鼻當中便開始向外滲出鮮血,臉龐也漲成可怕的青紫。謝臨淵隻是目光掃了一下,便知道這弟子的肺腑已經被菌種腐蝕成篩子,神仙難救。
“是誰做的?”夕陽西下,謝臨淵的聲音格外冰冷,殺意四溢!
“鎮魔塔,那人說在哪裡等您!”趙有誌說完最後一句話,腦袋一歪,當即沒了氣息。
“區區一個鎮魔司,很好……嗬嗬嗬!”
看著趙有誌的屍體,謝臨淵雙目泛紅,發出一連串可怕的笑聲。
在江北洲,魔象門連鎮魔軍的軍主都敢伏擊,重創!而江州,這樣一個在他眼裡完全不入流的地方,居然膽敢對門下弟子如此動手。這讓謝臨淵內心怒火騰騰,殺氣四溢,在山林中驚起大片飛鳥。
“看來還是隱於暗中的日子太長了,以至於什麼上不了台麵的阿貓阿狗都敢前來冒犯!”謝臨淵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重新殺一遍好了。”
唰!
他腳下草地掀起漣漪。
而隨著一陣清風掠過,謝臨淵的身形已經驟然消失不見。
……
……
……
等謝臨淵來到鎮魔塔,已經是月上枝頭的夜晚。
這天夜色晴朗,而且是滿月。巨大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穹,遍地都是慘白冷光。一座百米多高的九層石塔矗立在謝臨淵身前的廣場上,周圍很安靜,沒有人也沒有鳥叫蟲鳴的聲音。
石塔的大門黑洞洞的向外敞開,絲絲縷縷的風從裡麵吹來,像是一隻蟄伏的巨獸,張開了擇人而噬的大口。
“在塔樓裡麵布置了陷阱,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對付我!?”
謝臨淵冷笑一聲,心中頓時有了幾分不屑。
天詭境的強者感知異變,不管是毒箭毒針毒水還是彆的什麼東西,在他們眼裡看來都猶如地上的石頭一樣,毫無威脅。反而是對方這副小心翼翼的姿態,在他看來分明是露怯的表現。
謝臨淵捏住長袍下擺,猛的朝著側麵一甩,毫無畏懼的邁步進入石門當中。
鎮魔塔裡麵很黑,這是謝臨淵的第一個印象。
然後便是寬闊,像是為巨人準備的行宮,裡麵一些角落裡還殘留著妖魔的氣息。
出乎預料的是。
一路走來,謝臨淵並沒有遇到任何機關障礙。
反而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第七層、八層直至最後的第九層——終於,一成不變的單調環境發生改變。謝臨淵麵前是一道走廊,隨著他的到來,走廊兩側的盤龍火燭一根根“嘭”的依次點燃,帶來光明。
來到終點,謝臨淵反而不急不緩,愈發從容。
他到時要看看這個偏僻小地方的都司,能夠給自己帶來些什麼樣的驚喜。
走廊儘頭是一道石門。
隨著謝臨淵靠近,石門自動朝著兩側敞開,露出內部光景。
一股濃鬱血腥味湧來,滿眼都是蠕動貼在地板牆壁上的血肉菌毯。謝臨淵麵帶愕然,在某個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的感知遭到汙染,又不小心窺伺到了長生天中錯亂的景象。
等他舌尖抵住下顎,恢複清明。
這才發現並沒有,這地獄般的景象是真正發生在現實當中的。
這座巨大的冰冷的石製房間裡沒有燈籠,但卻並不黑暗,籠罩著一層暗紅色的詭異光芒。這些光芒的源頭是掛在天板上的三個巨大血色燈籠,每一個燈籠的直徑都超過一米,還在猶如活物般不斷的蠕動——
不、不,謝臨淵定睛一看。
饒是他已經活了三百餘年,經曆無數風雨,此時也猛的屏住呼吸,瞪大眼睛。
那三個懸掛在天板上散發著光芒的哪裡是燈籠,分明是他魔象門失蹤的三名弟子。
他們的四肢被砍下,臉上五官也被用粗糙的針線縫合。
肚子像是孕婦般高高隆起,直徑不亞於一個磨盤,裡麵塞滿了血色的積液,將皮膚撐的像是一層薄紙。
透過皮膚和積液,能夠看到裡麵似乎孕育著什麼東西,有著模糊的黑色輪廓。
一根根血肉觸須從他們的脊椎向上延伸,在天板上彙聚,隨後又落在房間正中的一個寬闊試驗台上。一個身穿白袍的魁梧身影,正在試驗台上擺弄著什麼。
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觸須蠕動,三個魔象門的弟子也發出痛苦絕望的呻吟。
砰!
其中一顆似乎是暮雨煙的燈籠猛的顫動,轟然炸開。
粘稠血水迸濺的滿地都是,其中一些甚至灑落在那人的白袍身上,但他卻毫不在意。
“不出預料,果然還是失敗了。”
蘇橫歎息一聲。
慢悠悠的轉過身,麵帶溫和笑容的看向謝臨淵。
謝臨淵此時已經氣到麻木,反而平靜下來,隻是那雙血色瞳孔中醞釀的殺意愈發癲狂!
“你……”謝臨淵冰冷道,“你對我的弟子做了什麼?”
“這是從你們駐地繳獲的血祭法門,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蘇橫先是有些詫異,而後語調輕鬆的解釋道,“我打算用血祭神兵的鍛造方法來融合妖骸,於是拿了你們魔象門的三名弟子做了材料。”
蘇橫有些可惜的說道,“他們的肉身強度太低,看來還是支撐不了這種程度的改造。”
“但是你不一樣,天詭境的強者,說不定能實現我的構想。”蘇橫麵帶微笑,朝著謝臨淵伸出一張血淋淋的手掌,“隻是,不知道謝長老願不願意舍身助我一臂之力?”
“好!好!好!”
謝臨淵將自己的目光從弟子身上收回,怔怔的看著他。先是沉默,而後怒極反笑: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你還是第一個膽敢如此挑釁我魔象門的人!”
謝臨淵一聲咆哮。
恐怖的殺意猶如轟雷般瞬間炸開,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撕裂、扭曲、猙獰,五根手指砰的用力握緊成拳,腳下地麵更是轟的一聲炸開坑洞,強大的衝擊力連帶著整座鎮魔塔都在不停的顫栗、搖晃——
而隨著這聲咆哮,謝臨淵的身軀已經驟然消失不見,閃電般出現在蘇橫頭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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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