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蘇橫眉頭微微蹙起,饒有興趣的瀏覽著謝臨淵此人的過往經曆。
他是誕生在骷髏原上的蠻族,關於童年時候的記憶已經變得很模糊。僅剩下的印象是鐵灰色的遙遠蒼穹,刀鋒般銳利的冷風,乾涸開裂的大地,還有父親通紅開裂的手掌。
十二歲那年,謝臨淵所在的遊牧部落被毀滅。
骷髏原上的環境惡劣,資源有限,部落之間相互交戰乃至於吃人都是經常有的事情。
一位路過的僧人用一塊綠色的瑪瑙,從敵對部落首領的手中解救了他。
謝臨淵心中沒有如釋重負,隻有深沉的恐懼。
因為在這片草原上流傳著關於雪山僧人們的傳言,這些信仰密教的和尚會折磨自己的奴隸,施加痛苦。他們相信被苦刑炮製過後的靈魂擁有法力,用奴隸的天靈蓋和手足製作法器。
很幸運的是,這些傳言並沒有發生在謝臨淵的身上。
“你和佛有緣。”僧人對謝臨淵說過這樣的話。然後傳授他修行功法,給他妖魔血肉用來破限。
在之後的十多年時間裡。
謝臨淵和僧人在骷髏原上雲遊四海。
和許多部落打過交道,見證過不可思議的美景,也遇見過隱藏在黑暗中那些無法名狀的大恐怖。
轉折發生在那年夏天,鎮魔軍秋狩。
大周皇朝的鐵騎包圍了師徒兩人造訪的部落,和尚為了掩護謝臨淵,沒能活著從部落當中逃出來。或者換句話說,這個來自雪山無儘白塔寺的僧人才是鎮魔軍的秋狩目標。
他在遠處看著那個唇齒染血的野蠻軍閥將僧人的腦袋從肩膀上摘下,捧在手裡的感覺就像是在看著某個稀世珍寶。
他聽到鎮魔軍們狂熱的呼喊,“一顆人頭,十兩銀子。”
一個數千人的大部落,眨眼間淪為廢墟。
無論男女老少,那些鎮魔軍將所有人的頭顱全部砍下,當做戰利品帶回築成京觀,以此來誇耀自己的武功。他們焚燒了帳篷,搶走牧民的牛羊。然後在耕地和珍貴潔淨的水源上灑下硫磺和毒煙,留下的隻有一片漆黑焦土。
謝臨淵曾經聽僧人說過。
在一千年前,骷髏原叫做“墨脫騰安達”。
在骷髏原的本地語言當中,“墨脫”的意思是花朵,“騰”是“草”,而“安達”的意思是天堂。
這句話連在一起。
便是天堂般美麗,開滿鮮花的草原。
但現在謝臨淵看到的隻有滿地鮮血和燒焦的屍骸。紫黑色的大地就像是死人身上的斑點,一束束濃煙衝天而起,空氣當中全是屍油的焦臭味。
看著僧人千瘡百孔的無頭屍骸,謝臨淵內心當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情感。
直至許多年後。
謝臨淵才明白那種情感叫做仇恨。
在仇恨的趨勢下,謝臨淵結束了自己在骷髏原上的修行。
他憑借著自己已經不俗的武藝,加入了一支商隊。然後跟著商隊混入到江北洲,開始製定完成自己的刺殺計劃。他想要殺死那名主將,為自己的師父報仇,祭奠草原上那些曾經招待過自己的牧民們。
來到江北洲,儘管在大周皇朝,江北洲是蠻荒偏遠之地,但謝臨淵還是被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所震撼。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肥沃的土地,也沒有見過如此繁華巨大的城市。
生活在這裡的人不用擔心戰爭,也不用擔心黑暗中的大恐怖。
這讓謝臨淵感覺他們才是真正的活著。而生活在塞外骷髏原上的那些族人,不過是一顆人頭十兩銀子的牲口。
“嗬嗬,十兩銀子。”蘇橫耳邊似乎能聽到謝臨淵冰冷淒涼的笑聲。
在江北洲,一隻壯年耕牛要三十兩銀。相當於塞外骷髏原一家三口的性命。
他所見到的景象越是繁華,謝臨淵的內心的恨意便越是熾熱。
那刺骨的仇恨像是喉間的毒藥,心底的膿瘡。無法治愈也無法遺忘,唯有鮮血才能稍稍平息。
他翻閱古書,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謝臨淵”。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以此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仇恨。
可惜的是,那時候謝臨淵不過區區魔形。
在凡人眼中或許已經算得上強悍,但天詭境界的鎮魔軍主將眼中和螻蟻沒什麼差彆。
彆說刺殺了。
他連靠近那名鎮魔軍主將都做不到。
幾次嘗試,非但沒有任何收獲,反而是讓自己陷入險境當中。
危難之際,魔象門的人將其救下收留,而謝臨淵也憑借著一股狠勁得到魔象門高層的賞識。之後兩百多年的時間當中,謝臨淵越戰越勇,不論是自身修為還是在宗門當中的地位都節節向上攀升。
一次外出執行任務,滅掉對手滿門。
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太多太多,無法在謝臨淵的鐵石心腸當中掀起波瀾。
但一個躲藏在櫃子裡的女孩兒引起了謝臨淵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