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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吳家的祖宅當中,有一座標誌性建築,叫做燕子塔。
這座木塔高有百米,矗立在楓山之上。塔頂為八角攢尖式,塔頂八條垂脊交彙在一點,形成尖頂,樹立塔刹。
塔刹上又有寶珠,此時恰逢黎明,太陽升起。寶珠折射陽光,彩光如霧,氤氳朦朧,煞是好看。
之前和吳家老祖戰鬥的時候,這座寶塔遭到損壞,但並不嚴重。
幾天的時間裡,被孟歡派人修複。
現在用來作為仙宗和世家磋商談判的地點。
在寶塔周圍的空地上,還有許多門派的弟子長老聚集在一起。往日的時候,仙宗和世家間,雖然也有摩擦,但表麵上的關係還是維持不錯。
年輕弟子相見,說說笑笑,談論一些新鮮事情,都很正常。
但現在,這樣輕鬆的交談卻很少見。
大部分人都是麵色陰鬱,聽到風聲,籠罩在廣場上的氣氛很是嚴肅。
燕子塔左側方向,半山腰的潺潺流水畔,茂盛的楓葉間,又一座古樸的八角小亭。
亭子裡麵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此時正在交談。矮個子的身影黑胖,麵容平平無奇,身上穿著一身火紅道袍。
這胖子名叫木易真人,是江鄂三大仙宗中,淩霄派的掌門。
三大仙宗裡,無極劍宗最強,而淩霄派的實力則最弱。一直是墊底,從門派建立之初,到現在,一個天詭之上的修行者都沒誕生過。
之所以能位列仙宗,有這樣出塵的地位,主要還是淩霄派來頭不小,背靠大樹好乘涼。
在大周皇朝,有道家三主脈,分彆是真一、大道、淨明。
而淩霄派,則是淨明一脈下,十二支脈當中的一脈。
神話戰場降臨,木易真人自覺沒什麼對抗獲勝的希望。而且淩霄派不同其他兩大仙宗,背靠道家三主脈的淨明宗,即便是從江鄂一帶離開,也不過是回到自己原本的宗門裡麵,不存在所謂的元氣大傷。
因此,沒有任何考慮。
木易真人便打算帶著自己門下弟子長老,以及多年來積攢下來的資源財富離開。但想要就此離開,也不是那麼容易。
因為仙宗發展這麼多年,整整一州之地的資源,人口,全部都被吞吐吸收。
理所應當的,應該擔負起維護地方穩定的職責,這都是約定成俗的道理。
如今遇到危險。
甚至大戰尚且沒有真正開始,就鋪蓋一卷,直接跑路。
這和戰場上的逃兵,沒什麼兩樣,令人不齒。
孟歡舉辦這次磋商,木易真人預感到肯定會發生衝突,不會那麼容易離開。
但他依舊選擇親身赴會,而且這黑胖子臉上一副信心滿滿的表情。其緣由,便在身旁這位白眉道人身上。
這道人白發白眉,看上去七十來歲。
但臉龐紅潤,目光銳利,身上壯碩的肌肉將本該寬鬆的道袍,撐的鼓鼓囊囊。
尤其是他頭發末端,紮成小辮。手臂上束著銅環,麵容陰鷙,僅僅是站在那裡不動,一眼望過去,便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這道人名叫黃龍,是淨明宗內的一名太上長老。
按照輩分來說,算是木易真人的師伯。實力極為恐怖,有過在長生天中鎮壓魔神的戰績。但性格也頗為暴躁,此時木易真人在他身旁說話,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彙報完畢。
黃龍道人臉上的神情愈發陰鬱,他低聲罵了一句,“真是窩囊!”
“堂堂仙宗,什麼時候來去都得看彆人臉色,仰他人鼻息了。混到這種地步,當真是把我淨明一脈的臉都給丟光了!”
木易真人低著臉,卻是不敢反駁。
隻是繼續道,“這會議當中,兩人需要師伯小心一下。”
他從懷裡拿出一疊草紙,遞給黃龍道人。後者伸手接過,卻隻是低頭隨便掃了一眼,便伸手一撮,手臂上勁力一個抖動,草紙便化作細碎齏粉,頃刻間隨風散去,消失無蹤。
“我知曉了。”黃龍道人隻是頷首,卻顯然未將上麵內容放在心上。
見此情形,木易真人心中略有擔憂。
“孟歡也就算了,那蘇橫卻是有過和青州定玄王交手不敗的戰績。”木易真人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補充道。
“哦,是嗎?”黃龍道人挑了挑利劍般的眉頭,倒是顯得有些驚訝。
可想到剛才在自己師侄麵前的一番態度,也不能失了麵子。
“那又如何,那是定玄王身受重創,能發揮出來的實力不過五成,就算打成平手,也說明不了什麼。”黃龍道人拍拍木易真人的肩膀,強硬道,“有我在這裡,你大可放心便是,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那就好,麻煩師伯了。”見黃龍道人依舊信心十足,勝券在握的樣子。
木易真人不由鬆了一口氣,黑胖的臉蛋上露出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見見這些人。”木易真人趁熱打鐵。
“好!”黃龍道人抬起頭,冷笑道,“也讓我見識一下,這江鄂一帶,到底有什麼所謂的英雄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