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大喜,連忙卷起畫作,收好筆墨。對著如意齋小二吆喝一聲,讓他幫忙把桌椅搬進去,自己快步跟上李管家。
也不知道是給誰畫像。
難道是李管家在安樂坊有相好的?
不對,更可能是王家大少爺在這藏的美人。
……
陳沐帶著畫作小倩離開,旁觀的人也散了。
不知何時再次走出如意齋的嚴畫師,卻站在桌前沉默不語。
“嚴老,老規矩嗎?”一個壯漢出現在他身後。
“不經過咱們妙畫坊點頭就在這裡賣畫,這小子就是欠收拾。”另一個瘦小漢子也嘿嘿笑著接話道:“嚴老放心,這種愣頭青,揍他一頓就知道規矩了。”
嚴畫師在安樂坊廝混了一輩子。
從年輕時就給人畫像,因為畫技出眾,很快就名聲大噪。
妙畫坊看重其技藝,各種手段齊出,迫使其加入。
之後隨技藝大增,逐漸在妙畫坊站住跟腳。
得到足夠好處後,與妙畫坊沆瀣一氣,控製安樂坊書籍畫像生意。
很多賣畫為生的書生,要麼被其逼迫加入妙畫坊賣命,要麼被各種手段趕走。
嚴畫師盯著剛才擺放畫作的長桌沉吟片刻突然道:“摸清他的底細,如果沒什麼背景,就找個機會把他雙手打斷。”
一高一矮兩人對視一眼,這是要把那個書生給廢了呀!
“是。”兩人連忙點頭。
嚴畫師滿意點頭,想著那張惟妙惟肖的畫像,冷哼一聲。
畫很好,可它太好!
好到他完全無法模仿。
這種人加入畫坊,就是對他的威脅。
跟著畫坊廝混半輩子,作威作福已久,他可不想老了還被人掀翻。
“那就隻能把你廢了啊。”
……
陳沐快步跟著李管家。
走著走著竟離開安樂坊。
“不在安樂坊?難道是王家大公子金屋藏嬌,在外養了個妾室?”
兩人上了馬車,沿著東市大街向城內趕去。
坐在車上,李管家少言寡語閉目養神,陳沐也不好搭話,隻能從車窗出打量風景。
隨著馬車移動,大街兩旁建築規整起來。來往人流穿著也明顯變好。
地麵街道青石鋪就,房子也從小家小院漸變成深宅大院。
大約一刻鐘後,兩人來到一座紅漆大門前。
陳沐認得這裡,這是王家大院,是他所租房屋的主人家。
是王家哪位小姐需要畫像嗎?
可能是到了婚嫁時候,家裡人準備一副畫像去相親。
李管家大概率是去找嚴畫師的。
“嘿,我這算不算搶了那老頭的生意?”陳沐樂嗬嗬的想著。
跟著李管家從側門走進。
一路上假山假水,亭台樓閣,讓陳沐好一頓感慨,不愧是大戶人家。
然後他就被李管家領到內院,七八個丫鬟仆役在天井內等候。
有的端著水盆,有的拿著毛巾,有的提著食盒。
剛走進屋內,一股濃重藥味就撲鼻而來。
這家小姐還得病了?
“少爺,畫師來了。”李管家走到一個四十多歲中年人麵前恭敬道。
“他?”中年人疑惑的看了眼陳沐。
李管家探手取過陳沐手裡的畫作,展開一半示意中年人觀看。
“不錯。就他吧。”中年人眼睛一亮,滿意點頭。
“跟我來吧。”李管家對著陳沐招手走進內屋。
“這是我家老爺,請李公子畫一幅像。”李管家示意陳沐看向床榻小聲道:“老爺病重,萬一不測,也好給後人留一份相貌瞻仰。”
陳沐呆呆的看過去,一個臉色蒼白,氣若遊絲的老者正仰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上等筆墨都已備好,動手吧。”
陳沐:“……”
這……這是讓我畫遺像啊!
說好的美麗小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