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東西總是不對的，她沒理由反駁。
她微微抬著小臂，像是攢著勁似的，原地蹦噠了一下。
陸遠秋準備做做樣子往地上看是否有東西時，自瞄卻忘記關了，下意識地就往上麵看去，眼神和腦袋都一齊跟著上下晃動。
這麼凶？！
好在少女全神貫注地低著頭，沒注意到陸遠秋的目光。
白清夏又蹦了一下，陸遠秋連忙道：“好好好，可以了。”
你再蹦下去我就要被晃暈了。
“我沒騙你，就拿了三個麵包，現在還給你了，我可以走了嗎？”
白清夏詢問的聲音中已經帶著幾分哽咽的味道。
陸遠秋想不到什麼理由再留她，白清夏見對方沒反應，便立即走到桌子旁將倒出來的東西都收回了書包裡。
眼看著她要出門，陸遠秋立即道：“等等。”
白清夏回頭，緊緊抱著胸前的書包，一雙美眸警惕地看著陸遠秋。
陸遠秋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很餓嗎？”
聽到這句話，白清夏低頭，沉默不語。
陸遠秋也沒說什麼了，他轉過身將麵包撕開了包裝遞給對方：“吃完再走吧。”
倉庫裡安靜下來，白清夏許久沒抬頭，也沒伸手，抱著書包罰站似的站在原地，消瘦的身子仿佛風一刮就能吹倒。
她的麵龐被發絲遮擋著，陸遠秋看不到她的表情，隻能繼續道：“我都撕開了，賣不出去了，拿著！”
他強硬地將麵包塞到對方手上。
幾秒鐘後，白清夏緩緩抬手，將麵包送到嘴邊小口地咬了起來，隨後越吃越快。
陸遠秋見狀，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突然，他看到兩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從白清夏的眼眶裡先後落在了地上。
白清夏哭了。
從剛開始被抓，到被搜身，她都倔強的沒有流出一滴眼淚，直到麵包吃進嘴裡的這一刻，她終於忍不住了。
陸遠秋默默地看著她，扭頭又撕開了一個麵包，塞到她空出來的手上。
他隨後摸了摸口袋，掏出來一張紙，發覺是自己擤過鼻涕的，便嫌棄地扔在了地上。
靠，17歲的自己隨身不帶紙？
真男人應該身邊常備紙巾才對。
陸遠秋不清楚是不是白清夏的家裡發生了什麼。
就算再窮，都21世紀了，竟然會逼的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到超市裡偷麵包吃？
吃完了第二個，白清夏看向第三個麵包，沒等陸遠秋轉身，她立即走過去將其拆開吃了起來。
一邊吃著，一邊打開書包從裡麵拿出紙和筆，在紙上刷刷地寫著幾行字。
寫完後，她的麵包也吃完了，白清夏迅速用袖子擦了擦眼淚，神情認真地將白紙雙手遞呈給陸遠秋。
上麵寫著：
【2010年8月30號，白清夏欠陸遠秋三個麵包。】
陸遠秋接過紙條，愣愣地看著。
他的目光很快鎖定在了“陸遠秋”三個字。
這一刻他許久沒說話。
鋒利而又娟秀的三個字，和記憶中那張投票紙條上的字體簡直一模一樣。
是，胡采薇的字和白清夏的字一樣的秀氣，但前者卻寫不出來那種鋒利感。
字如人，此刻在陸遠秋麵前的少女，何嘗不娟秀而又鋒利呢？
陸遠秋隨手將欠條丟在一邊。
“你以為寫了張欠條，今天的事就算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