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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祝鈴瀲迷迷糊糊地咳嗽了兩聲,耳邊似乎傳來滴水的聲音。
剛才,她眼看著師兄姐已無暇顧及,女妖就要逃脫,腦子還沒考慮好,身子已經衝了出去,跟著跳下了山崖。
身體在半空中時,山崖的雲霧冷風吹得她一陣脊背發涼。
她後知後覺地才想到,她不會要被摔死了吧。
第一次出山,連第一隻妖都沒捉到就死了。
這,這算得上是修真界最丟臉的修士了吧!她這是要把碧雲宗門,要把師尊的臉麵都丟儘了啊。
“嘀嗒。”
一滴水落到祝鈴瀲煞白的唇上,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周圍陰森森,衣裳也濕淋淋的,身體忍不住地打起了寒顫。
她想起來,似乎是半空之中上起了一陣強烈陰風,將她吹到峽穀對麵,穿過了那道湍急的瀑布,掉入了山洞中。
她舔了舔唇,渾身無力,隻能低聲呢喃:“這是哪裡?咳咳。”
“西山。”
一道冷冷的聲音回答了她。
“此處山高峽深,風過不入,水流不平。生氣隔斷,凶險非常。三麵皆斷,唯有西方有口。你可知為何?”
祝鈴瀲忍著五臟六腑的劇痛,無力地搖搖頭。
“西方屬金,兌位,所司者殺伐之神白虎。白虎刁刃,意在屠龍。”他平淡說道,“大凶地勢。”
山洞滴水寒,可這人的聲音比之更冷,一字一句,似冬日裡枯枝上的薄雪,終年不曾見過春日。
祝鈴瀲餘光見他慢慢朝自己走來。
這人一身織金白袍,卻已破破舊舊,腳步極輕,麵容隱在暗處不可見。
她半閉著眸,問:“你是人是鬼?”
莫非她已經入了陰曹地府。都說黑白無常勾人魂魄,這應該是白無常吧。
白無常:“非人非鬼。”
非人非鬼,難道是閻王殿裡的畜生嗎?祝鈴瀲剛要吐槽,驟然心提到嗓子眼。她猛地睜大眼睛,掙紮著直起身子,背向後靠到崖邊:“不對。”
“……你是魔。”
不會錯。
這人周身縈繞著濃厚凜冷的黑霧。從他腳邊蔓延開來,如一條條無形的蛇,蜿蜒穿行在破碎的石柱間,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一切,連最堅硬的石頭也被其腐蝕得斑駁陸離。
“魔。”那人沉默片刻,停下腳步。似乎對她的害怕很感興趣,他問:“你要如何?”
明明他整張臉都隱在黑暗中,祝鈴瀲看不到他的眼睛。卻能直覺感到他一雙眼睛如深海不見底,正直直地盯著她。
她緊張地忍不住咽下兩口口水,仍集中精力以迅雷之勢從懷中抽出幾張符籙,幾乎用儘全身力氣扔出去。
連手指都在顫抖。
“除魔衛道,我輩之職。通天之籙,扶正祛邪!”
這是她最厲害的爆破符了,大不了與魔同歸於儘,也算為這世間做了樁好事,對得起師尊師娘的教誨!
“破——”
一息,
兩息。
祝鈴瀲的心怦怦跳。
但想象中巨大的爆破聲並沒有響起。
那幾張符籙映在祝鈴瀲瞪大的雙眼中,不爭氣地飄呀飄,輕飄飄落在魔的手上。
魔看了看,嗤笑了一聲:“就憑這幾張鬼畫符,想殺我?”
……
祝鈴瀲在這笑聲中聽到了赤裸裸的嘲笑和嫌棄。
她承認,她寫的敕令符文,完全是照著符書上依葫蘆畫瓢,雖沒有符書中那般流暢的美感,但也算得上是字跡清秀端正,怎麼就成鬼畫符了?
她梗著脖子,死要麵子地伸出手:“喂,還給我。剛才沒發揮好,我再來一遍——”
“啪。”
她受了傷的手腕抬起之時,猝不及防地落下一滴血,在空蕩的山洞之中突兀的清晰。
異變驟生,就在此時——
猩紅色的血霧從無中生,刹那便席卷起整個山洞,將祝鈴瀲和魔都包裹在其中。不知名低低的吟唱聲在耳邊飄蕩,仿佛某種古老的咒語。
祝鈴瀲拚命捂住口鼻:“這是什麼?”
魔難得地提高音量,語氣之中有幾分嚴肅:“血契。”
“什麼是血契?”
“……現在的修士都學些什麼,連血契都不知道。”魔簡直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嘲笑她的機會,冷淡道,“結血契的雙方,雖算不得同生共死,但每月十五,必互相飲血,否則就會受萬劍穿心之痛,暴斃身亡。”
這還不算同生共死?這血契有點凶啊。
祝鈴瀲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隻覺得那低吟聲擾耳得很。她果斷分析道:“那這裡就我一個人滴了血,應該結不成契約吧?”
魔道:“此山之上每一寸土地,都流淌過我的血。”
那你還挺可憐的。
等等。
“那我豈不是跟你,”祝鈴瀲反應過來,兩眼一黑,“結了血契?”
她一個雖算不得世家名門,但至少也是根正苗紅,一身正氣,每日勤勤懇懇,廢寢忘食地修行正道。
如今竟然
跟一隻魔結了血契了!
這跟毀了人清白有何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