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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萱語塞片刻，終究選擇了沉默，僅以一笑作答，隨即輕輕關上了門，並從裡麵落鎖。她順手拉下了百葉窗簾，熄滅了廣告牌及屋內大部分的燈光。
超市的燈光瞬間黯淡，與沉悶的夏夜融為一體。
蕭文川目光凝重地審視了超市幾秒鐘，方才轉身離去。
走出一段距離後，蕭文川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意。
“深入調查，我要掌握沈家的一切。”
他的嗓音並未改變，但溫和的語氣已被冰冷的決斷所取代。
……
超市內，唯一亮著的櫃台台燈投下柔和的光暈，足以照亮沈雲萱前行的道路。
她剛走到櫃台邊，紀胤羨便從窗戶那邊投來關注的目光。
“萱萱，你和剛才那個人很熟絡嗎？”
沈雲萱輕輕搖頭，回答道：“不太熟。今天下午我們才初次見麵，他就是那位購買了金元寶和盒子的蕭先生。”
紀胤羨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年紀輕輕便掌控眾多商號，其手段與智慧必定非凡。”
“確實！”沈雲萱深以為然，“他看起來和藹可親，但骨子裡卻透著一股難以捉摸的甲方氣質。”
“甲方？”紀胤羨眼中露出困惑，“那是什麼？”
“就是那些掏錢買你的商品，卻又不停地提出各種要求，迫使你不斷完善產品的人。”
她的話語漸漸變得尖銳，最後幾乎是不自覺地皺緊了眉頭。
打工者都清楚，甲方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應付的存在，他們總是具備一種特性：表麵上和顏悅色。
然而，無論他們表麵多麼和善，都掩飾不了他們內在的本性，而他們自己卻對此渾然不覺。
蕭文川年紀輕輕，身上的甲方氣息就已經濃烈，真可謂是天生的甲方料。
紀胤羨原本擔心沈雲萱會被蕭文川這類目的不純的人所蒙蔽，畢竟她心思單純，心地善良。
但聽到她這番話，看到她臉上的神情，紀胤羨立刻放下心來。
紀胤羨的嘴角綻放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原來如此，萱萱真是獨具慧眼，能透過現象直擊本質。”
“哪裡哪裡。”沈雲萱謙虛地擺手，“不過是略知一二。”
與紀胤羨道彆後，沈雲萱便上樓準備洗漱。
睡前，她再次為水表充值，一次性投入了兩萬元，以防萬一停水。
昨晚一切安排妥當後，沈雲萱才安心地放下手機，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沈雲萱穿戴整齊，下樓時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紀胤羨。
紀胤羨依舊在忙碌地處理公務，桌上的公文比昨日更加堆積如山。
這樣的情景並未讓沈雲萱感到驚訝。
畢竟，紀胤羨身為將軍，汴梁又正值三年大旱，他每天要處理的繁雜事務數不勝數。
若是他每日閒適地飲酒觀戲，反而會讓沈雲萱感到意外。
陽光透過木格子窗戶灑落在他的桌案上，將格子窗的影子的斑駁映照在他的桌子和側臉上，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美好的氛圍。
紀胤羨的頭發濃密烏亮，一絲不苟地束於頭頂，黑色的束發冠上用翠玉鑲嵌出幾片竹葉，愈發凸顯出他的風采翩翩。
他身著墨色常服，靜靜地坐在那裡揮毫潑墨，身上散發出一股平和的氣息。
這副模樣，他更像是一位超然物外、隱居山林的仙人，而非一位威武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