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搜集了他們結交權貴、收受賄賂的實證,然後在早朝之上公之於眾,毫不留情地彈劾他們。”
“皇帝對此作何反應?”沈雲萱急切地問。
“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讓他們返回府中閉門思過,為期三月,同時將他們精心培養的勢力,一一貶謫或拘捕,整個朝堂因此清明了許多。”
沈雲萱聽得如癡如醉,見紀胤羨忽然停頓,追問,“後來呢?”
“後來。”
紀胤羨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望,但聲音依舊平靜。
“他們解除了禁足之後,便前往皇帝麵前認錯賠罪,誓言以後絕不再犯。皇帝很高興,感到無比欣慰,為了打破朝堂和後宮的沉悶氛圍,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
“宴會上,有人突然行刺我的兩位兄長,刺客被捕後,竟然當眾宣稱是我所指使。他們說我企圖阻止他們複出,意圖在眾人麵前解決他們。”
“他們聲稱,朝堂之上已經沒有他們的親信,剩下的全是我的人,說我計劃在他們死後篡位。”
“刺客說罷,便咬破毒囊,眾人麵前自儘。”
“皇帝出於對兩位兄長受驚的同情,加之對我篡位野心的疑慮,直接將我放逐到了汴梁。我之前中毒,也正是那場宴會所賜。”
沈雲萱靜靜地聆聽著,眉宇間逐漸凝聚起深沉的憂色。
與紀胤羨所曆經的風霜相比,她和沈玥箏這些年的矛盾,甚至不足以稱之為微小的紛爭。
沈雲萱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同時又摻雜著幾分不安,她凝視著紀胤羨,語氣關切地問:“皇上難道對您也缺乏信任嗎?”
紀胤羨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回答道:“皇上對任何人都不抱有信任。”
他的話語中透露著無儘的蒼涼。
“他們兩人的勢力在朝堂上被連根拔起,而我則被流放至汴梁。朝堂再次被皇上緊緊握在掌心,如同掌控著生死簿的的神明。皇上,才是這場博弈中最大的贏家啊!”
這句話仿佛帶著一絲無形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在那一刻,沈雲萱的心房仿佛被沉重的鉛塊壓著,紀胤羨的話語在她耳畔回響,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
原本隻是隨意傾訴自己的瑣屑煩惱,卻意外觸及了他內心深處的痛點。
這該如何是好?
她畢竟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子,對這種情感上的慰藉一無所。
焦慮在沈雲萱心中蔓延,她麵上的焦急之情也漸漸顯露。
她自己尚未察覺,但紀胤羨卻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紀胤羨原本心情低落,但在看到沈雲萱因自己而顯得心疼和憂慮時,心中的重擔瞬間煙消雲散,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彌漫開來。
“萱萱。”
“嗯?”沈雲萱本能地抬起頭,目光投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