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歐歐”
仰靠在藤椅上的王長樂,在一陣嘈雜的海鳥叫聲中被喚醒,他眯著眼站起身。
環首四顧,隻見蔚藍天空下,成群的海鳥自頭頂飛過,而後徑直落在船帆的桅杆上,愜意的啄食著花苞。
船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降了下來,身後船長室的門半掩著,有斷斷續續鼾聲傳出。
“這埃斯克森島不負魯恩王國‘最美海島’的美名”
走到船首附近的王長樂,遙望著遠處蜿蜒迤邐的海岸線,白金色的沙灘,連綿的橡膠林,不禁發出一聲喟歎。
在敲了敲房門後,他意念微動,也就遣散了隱匿在船底的遊蛇,用力撐起風帆,乘風而行,腦中則迅速熟悉起魯恩語的語法。
“吱”
當清晨和煦的初陽,穿過厚重的雲層落在甲板上時,船長室的門恰好開啟。
王長樂扶了扶額前碎發,回身望去,隻見身著水手服,背著騎士長劍的‘老羅根’,正在向自己點頭,
不得不說,黑蹄有的時候憨是憨了點,但每次‘擬化’的形象,倒是頗為貼合世界。
“鐺鐺鐺”
王長樂這邊正上下打量著,港口的泊船示警聲,就已然在耳畔響起。
微涼的海風拂過,王長樂瞳孔頓時恢複神采,聽著喧鬨的聲響,當即尋聲望去。
碼頭上的景象瞬時躍入眼簾,隻見快速示警的管理員,正指揮著接駁船;渾身赤膊的苦力們,正一趟趟扛著木箱沙袋。
還有在各大船隻附近,來回跑動的行腳商人們,都在熱鬨中,有序的。
王長樂帶著黑蹄下了船,還沒走兩步,就被一名身穿黑色有白格製服,頭上戴著淺灰色軟帽的中年男人,用身體強行擋住了去路。
那黝黑而油光的臉上,帶著幾份少有的嚴肅,伸出右手,淺淺在胸口放了一下。
“風暴與你同在,安德魯,這裡已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了。”
“風暴與你同在,老伊爾,你知道的,我這兩個月去了南大陸是出台了什麼新法規麼?”
王長樂望著眼前麵帶怒意的中年男人,迅速回憶起了這人的身份。
老伊爾,曾經的風暴教會神職人員,迪西海灣的治安官之一,同時也是‘安德魯索倫’的重要顧客之一,掌握著魯恩王國海關要道。
一番話下來,沒有感知到半分惡意,他反倒是聽出了幾份‘勸誡’的意味,心中頓時升起幾份警惕來。
王長樂伸出右手放在胸口的同時,一張麵值為五的金磅,也順勢飄入了老伊爾的衣兜。
“這是我從星星河穀帶回來的奴隸,不會說也聽不懂魯恩語,可以放心。”
“咳,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船上談吧。”
老伊爾臉色變幻數次,輕咳了一聲,這才說著抬腳就向薔薇花號而去,
王長樂與黑蹄交換過眼神後,當即緊隨其後跟上,很快三人就重新回到了船長室,老伊爾則謹慎的將門傳都關闔了起來,才繼續說道。
“昨天夜裡,貝克蘭德的黑夜女神教會發生了動亂,大主教安東尼?史蒂文森當場死亡,候補主教因斯?讚格威爾下落不明,安德魯,真的,你該走了。”
“噢,老伊爾,你要是這樣說,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是有什麼發現麼。”
王長樂聞言也是微微一愣,他很快就明白其中意思,也知道自己這‘安德魯?索倫’的身份,算是用到頭了。
他說著手中再次出現十數張金磅,手指持續敲擊著桌麵,腦中思緒翻飛。
在魯恩王國首都,明目張膽攻殺正神教會,並擊殺大主教,最終還能逃離的絕不是一般勢力能做到。
“沒什麼發現,不過,我今早收到的命令是,抓捕一切入境出海的因蒂斯人。”
老伊爾盯著桌上的一摞金磅,目光一陣發熱發澀,他現在的月收入才不過7磅10蘇勒,這裡麵還夾雜著各種的灰色收入,而眼前的金磅,比他幾年的都多。
可當他把話說完,手指觸碰到紙幣時,卻發現怎麼都挪不動分毫。
抬頭看了眼做思考狀的王長樂後,他眼珠子轉了轉,又繼續說道。
“暴風在上,要說具體有什麼發現有人在現場撿到了全金屬槍炮的彈殼,那材料猜測應該和工匠教會有關,也有人猜測是因蒂斯的那位凱撒大帝又瘋了,才會對教會下手了。”
“工匠教會先不去談,你說羅賽爾大帝‘又’瘋了,是什麼意思?”
王長樂在心底將‘蒸汽文明’‘工匠教會’和‘全金屬槍械’迅速過了一遍,沒想出其中的必然聯係,卻咂摸出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這黑夜教會,他從塞尼奧爾的口中也深入了解過,與工匠教會同樣都屬於正神教會。
兩者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曆史遺留問題,絕無理由發動這般強烈的攻殺。
何況,要想成為黑夜教會的大主教,那實力至少也要達到序列4,都相當於樂園六階實力了。
若因蒂斯帝國已經擁有擊殺六階生命的強大火力,那先滅殺的絕不會是黑夜教會,而是同為南大陸殖民地,競爭對手的魯恩王國。
倘若羅賽爾發了瘋,瘋狂本就沒有邏輯可言,倒也可以解釋,王長樂說罷瞬時回眸,平靜直視。
“我說了,隻是猜測,畢竟自那位‘蒸汽之子’,五年前將因蒂斯從共和國改為帝國後,先自稱凱撒大帝,又瘋狂修建皇陵,後開辟海上航道那再瘋一次也不算什麼了吧。”
老伊爾剛說完,就發現附著在指下金磅的力量消失了,他笑著就全都攥在了手心裡。
可他正欲起身就感到肩膀一緊,一雙大手將他牢牢的摁進了藤椅裡,動彈不得。
老伊爾這才發現,王長樂不知何時已然到了他身前,正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那雙盛滿笑意的雙眼,讓他的意識瞬時陷入茫然。
王長樂手指從伊爾頭頂拂過,順勢就完成了精神念頭的植入,側頭望向一旁的黑蹄。
“接下來我們分開行動,你去貝克蘭德,這老伊爾將成為你的新身份。”
“老大,你是想讓我去調差什麼麼。”
“不,調查的事情值夜人和紅手套會去做,你去貝克蘭德隻用做三件事,隱匿自身,發展教眾,收集信仰之力。”
當王長樂聽完老伊爾對羅塞爾的描述後,就已然能斷定這件事和因蒂斯王國無關了,說著順勢將【蟾鳴雕像】放入了主仆空間。
至於羅塞爾那種種空前的行動,與其說是‘瘋狂’,倒不如說是野心使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