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歸途,來自於夢境的沉眠,黑夜將是最好的溫床。”
就在佐拉三人試圖通過井蓋脫身時,一把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順著遊離的微風,蕩入了心田。
僅一瞬,佐拉就感覺心底的恐慌與躁動平複,眼皮開始打架,踉蹌的走了幾步後,瞬時一頭跌坐在獨眼的身上,他的餘光似乎掃到,薄霧中有人正緩步而來。
數秒後,身穿一襲月絨長袍的男人走到街口處就停了下來,眉眼間帶著雍容貴氣的他,卻是一臉嫌棄的望著癱軟在地的三人。
“天呐,早知道鬨事的人是一群低賤的貧民,我就不來了。”
“嘖嘖嘖,我說霍恩,你這話要是被瑪伽隊長聽到的話,我想明天全隊上下,就又能吃到第三大街的貝果和南大陸的紅茶了吧。”
言語間,一位身披灰色坎肩,頭戴圓頂帽,臉上還畫著迷彩笑臉的男人,就從霧氣湧動的街角中,輕輕一躍到了路燈之上。
那滿是戲謔的語氣裡,是怎麼也藏不住的揶揄笑意,隻是這模樣看上去有些莫名的滑稽。
“製造‘幻象’這種小把戲,騙騙外人也就行了,溫斯麗,趕緊讓你的紙人把這些家夥拖走,明天給你帶一份黃金貝果就是,快點,臭死了。”
霍恩抵了抵鼻翼上滑落的圓鏡框,而後翻了個白眼。
現在可是黑夜時間,他的五感和洞察力絲毫不弱於那些序列7的存在。這般說著,他的目光徑直就向著左前方圍牆方向掃去。
“唉,我說夥計,我的即興表演又失敗了”
隻見路燈上的小醜如泡影般消散,一名穿著亞麻布外套的少女,無奈的從圍牆上的花葉中鑽出。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數張紙人落地瞬間,就迅速幻化成了年輕人的模樣,馱著佐拉仨人向街尾方向行去。
起身走了數步的溫斯麗,又倏的轉頭回望,臉上還帶著惡作劇的笑。
“不過我要糾正你一點,霍恩,這幾人並不是普通的貧民,他們是邪神的信徒。“
“什麼邪神的信徒?你,你又偷聽瑪伽隊長的談話了吧誒,你彆走啊,我可以吟誦詩篇加持紙人最多再加兩份‘瑞貝咖啡’的下午茶,總行了吧。”
霍恩聞言一怔,正欲反駁,可想到這位來自‘聖堂’的背景,以及魔藥消化的速度。
再抬眼對上那雙狡黠的眸子時,也就什麼都明白了,意識到上當的他,認命的歎了口氣。
“成交,聽說那是個名為‘蟾神’的邪教組織,傳教區域應該是從東區開始的。隻要進行‘蟾神諭令’,就能成為信徒,還能不斷地獲得金錢。”
溫斯麗嬌俏著轉身,一對良心在空中劃出彆樣的弧度,她臉上卻帶著少有的嚴肅。
“你知道麼,僅僅兩天的時間,東區就已經有近百名蟾神信徒了,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這種發展速度連許多正神教會,都不曾擁有。”
“你是說,他們,隻要向著彆墅庭院扔石頭就能得到3金裡索?!”
從神職人員做起,這兩年才晉升至非凡者的霍恩,眼見溫斯麗點頭,再看向陷入沉睡的佐拉三人時,麵色陡變。
他當然也明白這其中意思,這意味著消息一旦做實,那‘蟾神教會’必將擁有大量的信徒基礎,沒有人不愛金錢。
東區貧民窟,從來都不是正神教會發展的目標群體,倒不是這裡的人信仰雜亂,而是信仰不僅僅需要虔誠的供奉,還需要錢財的布施。
貝克蘭德著名的貧民區,這群掙紮在生存溫飽線上的人,這裡的人也被戲稱‘無法被救贖的人群’。
金鎊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金錢,那既是生命線,也是他們能掙脫階層的唯一籌碼。
一旦信仰神明不需要錢財,還能源源不斷的得到錢財,那這些掙紮在生存線上的平民,必將成為教會最忠誠的衛士,沒有之一
加上東區龐大的人口基數,一旦教徒形成規模,那造成的影響,將無法想象。
“既然這‘邪教’的信息,都已經這麼清楚了,那怎麼還不動手?”
“玫瑰教團和魔女教會,甚至是那傳說中的‘靈教團’最近也都有新的動作了,高級執事和主教們現在沒空管這些,還有”
“還有什麼?”
“你的詩篇可以開始了,沒看我的靈性都已經快撐不住了麼。”
“知道了,黑夜女神的庇佑將”
月光如水落下,落在後方的霍恩剛籲出口氣,正吟唱詩篇,陡然發覺四下的光線一暗。
心生警覺的他,一回頭就看到張血盆大口和無數扭曲的觸手。
隻一眼,靈性極高的霍恩就雙眼泛白,恐懼瞬時吞沒神誌,被黑蹄一口吞入了腹中。
“霍恩,你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麼啊?”
走在前方的溫斯麗,正想著明日的下午茶,可等了兩秒都沒有等來應有的吟誦聲,嘟囔著嘴回頭。
卻發現自己後方的街道,空空蕩蕩沒有半點人影,就好像是無人出現過般。
雖昏黃的路燈與蚊蟲依舊,月色下的霧氣也在縈繞彌漫,可靈性的氛圍,變了。
憑著‘占卜家’序列衍生的占卜直覺,溫斯麗瞬間就察覺到了異樣。
霧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自己,那種詭異的惡感,正無時無刻不再壓迫著她的神經。
數秒後,溫斯麗彩輕輕打了個響指,身形瞬時就與前方的紙人互換位置,她腳下一躍,就落向了某幢彆墅庭院之內。
“咻”
就在她落地的刹那,一道微光也恰好完成命中,溫斯麗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變成了一隻考拉。
下一瞬,一道腕足如巨蟒般極速竄出,在卷咬住獵物後,又迅速消失在了黑暗裡。
“嘎”
一道短暫的驚呼,還未在夜色中擴散,就徹底消失了,當彆墅女傭開門巡查時,庭院裡早已是空無一物了。
就連那原本倒在街道上的佐拉三人,也已經沒了蹤影,井蓋都歸位了。
清冷的巷道裡,一切如常,隻是不知從哪升起的灰褐色霧氣,愈來愈濃。
東拜朗帝國,帕斯河穀。
“轟噗噗”
浩瀚的夜空下,一架缺失能源的飛行器,正從天際墜落。
撞在湍急黑沉的湖麵,蕩起一片白色巨浪後,借著浮筒和水流緩衝,滑行上百米,才成功迫降在了岸邊。
“吧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