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堂屋,陳平江掃了一眼沒看到姑媽的影子,就看到小外甥楚敏正趴在八仙桌上寫暑假作業。
表姐夫妻兩都在外地打工,外甥楚敏跟著外婆在老家上學。
農村家庭都不容易,陳平江姑父走的早,姑媽一個人拉扯三個孩長大,老了還要給他們照顧孩子。陳平江印象裡,姑媽一個人最多在老家帶了四個孩子。這時候還好,才帶了兩個,另外個侄女放假被接到外地去了。
“家婆(音:gpo)在地裡打藥。”
楚敏和一般的農村小孩不太一樣,其他的農村小孩放了暑假跟脫韁的野馬一樣根本不著家,爬樹掏鳥窩玩泥巴,一個個跟猴子似的,黑不溜秋。但是楚敏長得白白淨淨的,性子也不野。
“這老太太真是一點也閒不住。”陳平江無奈的搖搖頭,上輩子姑媽對自己挺好的,幾個表哥表姐也是,不過父親走了後,兩家走動就變少了。
七月的太陽毒辣的很,哪怕才上午十來點鐘,悶熱的天氣跟蒸桑拿似的。
在葡萄園裡找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姑媽陳秀芬,老太太今年六十了,精乾的很,一米五二的小個子穿著黑色的確良衣褲,帶著一頂草帽。
“喲,你們怎麼跑來啦。”
姑媽陳秀芬笑著喊道。
“葡萄熟了,過來切葡萄啊。”
陳平江對葡萄品種也就知道個陽光玫瑰,當年剛進入國內市場時最高500元一斤,被稱為“葡萄中的愛馬仕”,味道的確不錯。沒幾年,這個品種的價格掉到了十塊錢以下。
為啥?
大家一看這款賣的好,都去種,價格自然就下來了,再加上過分的追求果型的增大影響了口感和品質,加之市場上其他種類葡萄的競爭,越來越不行。
眼前葡萄又大又紫,陳平江嘗了一顆,甜度不錯。
“姑媽,今年葡萄怎麼樣?”
“今年還闊以,天氣好,氣溫高,葡萄的糖分就足。”陳秀芬一邊穿著背負式打藥機一邊和陳平江聊天。
“往年,伱們葡萄怎麼賣的?”
“專門有公司來收。”
……
聊了一會,陳平江大概有了想法。
東風村這一片的葡萄有幾個專門上門采收的收購商,收的葡萄是有標準的,比如糖度要求15%,壞果率不得超過5%。
至於葡萄的銷路無外乎本地的批發市場,水果店,也有大老板放冷庫裡保存,運送到外省賣。
一切要成本的買賣,陳平江都玩不起,隻能空手套白狼。
充當收購商上門收葡萄,一沒本錢,二沒銷路,想都不用想。
“姑媽,我和二子放暑假想做點小生意,又沒本錢,想要從你這邊搞點葡萄去市裡賣,賣完了再把錢給你,你看可中?”陳平江說出了此行的目的,爭取到姑媽的支持就成功了一半。
“中啊,怎麼不中,不過我就種了三畝。”陳秀芬笑眯眯的說,眼角的皺紋都要化開了,為陳平江長大了感到高興。
“二子,你看,我姑媽對我多好。我身上沒錢,今天空手來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陳平江繼續說,“不過姑媽,你不能跟我媽說,不然又要嘮叨我了。”
……
兩人中飯都沒留下吃,立馬趕中巴去市裡踩點。
貨源搞定了,剩下無非是怎麼銷售的問題。
一個下午,陳平江拉著周光翰在這個四線小城市裡來回轉。
這年頭銅市打車真的便宜,起步價才三塊,十塊錢能從城東到城西。
新城還沒發展起來,很多東西都在老城的步行街販賣銷售。
擺個攤不現實,攤位費管理費一個月都多少錢了。問了幾家水果店也都無疾而終,人家都有固定的供應商,你半路插一腳算個什麼事。
隻能零售,唯有零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