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他語氣冷硬,“剛才你單給陳錦的楓露茶裡,是不是夾了張銀票?”
薛元初的言語中透露出不滿與譏諷:“母親急切地替他辦事,接了個燙手的山芋,這也就罷了。現在連你也學會了討好,拿著侯府的銀子去巴結太監。”
他的話語越發的刻薄蠻橫:“聽說司禮監那幫人,還搞了個一祖宗、二祖宗、三祖宗的排名。怎麼著?你正經的公爹不在了,就急不可耐地想找個沒根的太監當祖宗供著了?”
薑書秀沒想到一進門就遭到丈夫這樣嚴厲的責備,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分明已經在羞辱她一個閨閣婦人。
此時身後還站著隨行的丫環和老媽子,薑書秀感到一時失了顏麵,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在袖袍裡緊緊捏住手指,竭力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
陪嫁丫環蕊兒立刻察覺大事不妙,迅速掩上房門,將丫環和老媽子都帶到院子裡,嚴肅地告誡在場的每一個人。
“剛才的事,攬月閣裡的人都給我把嘴閉緊了。”
接著,她轉向兩位隨行的老媽子,提醒她們:“你們二位是在院外伺候的,平日裡少夫人給的賞銀也不少。但凡說出去一個字,可就沒有好果子吃了。”
兩位老媽子都是明白人,她們立刻恭敬地回應:“我們是院外伺候的,哪裡知道內室裡世子爺和少夫人說什麼話?就是旁人來問,沒聽過的自然不好瞎說。”
看到她們如此識時務,蕊兒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隨後她又轉向其他幾個丫環。
來喜和冰巧自然是信得過的,但還有幾名小丫頭剛才也站在廊下。
“剛才我們幾個都在廊下編花環,隻聽到蕊兒姐姐你喊我們過來,其他都沒聽到。”
聽小丫頭這樣說,蕊兒算是暫時放心了。
攬月閣內,飯桌上的氣氛降至冰點。
薛元初的憤怒似乎還未平息,而薑書秀則是低頭不語,心中五味雜陳。
薑書秀知道自己不能與丈夫正麵衝突,隻能忍耐。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薛元初。
“夫君,我……”她開口,聲音略帶顫抖,但薛元初卻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她的話。
“你不必解釋!”他怒吼道,“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母親讓你執掌中饋,你倒是拿著府裡的銀子這樣揮霍。”
薑書秀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她知道,此時不能退縮。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夫君,那張銀票,也是侯府對陳公公的一片心意。如今侯府皇恩正盛,但是也要居安思危,我看婆母今日……”
薛元初立刻反駁,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母親是老糊塗了,而你不過是個內宅婦人,怎麼也跟著胡鬨!”
言罷,他徑直走向臥室,往床上胡亂一躺,閉目睡去。
薑書秀呆坐在飯桌旁,心中的紛亂情緒難以平複。
她這會兒全無胃口,隻是愣愣地望著桌上的飯菜。
丫環蕊兒見狀,輕聲勸慰道:“姑娘,您也累了,不如去偏廳的臥榻上休息,這裡我來收拾就好。”
薑書秀默默地點了點頭,起身走向偏廳。
在臥榻上躺下,她望著頭頂的幔帳,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