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會堂金色大廳。
燈光搖曳,溫暖如春。
大廳喇叭裡播放著這幾年火遍大江南北的歌曲,現在播放的《我和我的祖國》:“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無論我走到哪裡……”
程開顏聽到不遠處王蒙聲音,抬起眼皮看去,大廳最前方的頒獎台前,他與幾個穿著中山裝的作家站在一群。
他們身後掛著一道紅幅,上麵寫著:1979年——1980年全國優秀短篇獎頒獎典禮。
此時頒獎典禮還未正式開始,大廳裡人流如織,估摸著各行各業,各界人士合計起來有七八百人。
人們成群的聚在一起,聽著美妙的歌曲,談天論地。
說說笑笑,氣氛和睦。
程開顏收回目光,將手中的飲品喝完放到一邊,這才不急不慢的朝著王蒙那邊走去。
“王老師。”
“這位就是我們人民文學社新發掘的大才子程開顏,大家的這個名字應該都不陌生吧?”
程開顏走近了些,王蒙上前拉著他走到這群作家麵前,熱情的介紹道。
“程開顏,是寫芳草的那位吧?很了不起的。”
“原來是他呀!沒想到是個年輕人,真是後生可畏。”
……
“這位是蔣子龍,劉心武……”
經過王蒙的介紹,程開顏認識了這十個人。
他們是今年獲得全國短篇獎的作者,且都是在《人民文學》上發表的。
因此聚成了一個小團體。
有寫《喬廠長上任記》的蔣子龍,穿著一件灰色中山裝,神色較為嚴肅。
他是改革文學的先鋒,也是本次獲得選票最多的作者,位列本屆第一名,用以前的話來說就是狀元。
寫《我愛每一片綠葉》的劉心武,就是此人將傷痕文學帶入文壇的。
還有寫《剪輯錯了的故事》的茹誌鵑,女作家。
寫《彩雲歸》李棟、王雲高。
寫《岡紮與哈利》樊天勝。
寫《記憶》的張弦……
一共十人,本屆獲獎作品一共才二十五部,《人民文學》出身的作者就占據了五分之二。
可見《人民文學》國刊地位之高,影響力之大,猶如管中窺豹。
“我們都是《人民文學》的作者,就你王蒙跟程開顏不是啊!”
蔣子龍笑著調侃道,彆看他麵相嚴肅,不苟言笑,但說話還挺喜歡開玩笑。
“可不是嗎!”
一行人好笑的附和道,的確如他們所說的那樣。
他們都是人民文學的作者,一群人中隻有王蒙和程開顏不是。
王蒙在這一屆的獲獎作品《悠悠寸草心》,並沒有發表在《人民文學》,而是發在了《上海文藝》上。
“真該把你老蔣的嘴縫上,我是不是暫且不論。我們開顏同誌可是‘根正苗紅’的人民文學的人!”
王蒙拍著程開顏的肩膀,撐腰道。
“這又怎麼講?我記得開顏小同誌無論是處女作還是《芳草》都不是在《人民文學》上發表的吧?”
劉心武好奇的問,其實大家隻是開個玩笑,並無惡意。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開顏同誌這篇《芳草》雖然是發表在江城的芳草雜誌上,但最初是被張主編看中,隻可惜開顏他要去江城見對象,就這麼黃了。”
王蒙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也是一段趣聞。”
“哈哈哈,小程同誌還是個癡情種子啊,人民文學其他人想上都難。”
眾人中唯一的女作家茹誌鵑聽到這話,驚訝的看了一眼程開顏。
“那可不,開顏同誌回京城之後,張主編跟他約稿子,結果他倒好,投了篇愛情到人民文學來。”王蒙道。
“這個事情我聽老崔說了,現在整個人文社都知道了,可惜這次開顏同誌的作品刊登得晚了一些,說不定這次能得獎呢。”劉心武插嘴道。
“明年肯定沒問題,不過他來這次典禮也是有任務,他這次可是要給茅老唱名,不過你們幾個剛才還‘排擠’我們兩個……”
王蒙說到後麵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玩笑道:“小心開顏把你們名字念錯,讓你們出個洋相。”
“哎呦!開顏同誌唱名啊?那可真是得罪了大人物了……”
蔣子龍趕忙拉著程開顏的手,連連道歉。
“哈哈哈!前倨後恭,令人思之發笑!”
這副模樣,一下子讓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附近來觀禮的作家,編輯,領導們也都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一群人民文學的大作家們圍著一個年輕人。
他們不由的好奇:“那個跟王蒙,劉心武、蔣子龍他們這些大作家站在一起的年輕人是誰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跟著葉聖陶老先生一起進來的。”
………
時間一晃,到了八點半。
喇叭裡的歌聲停下,響起主持人的聲音。
“各位來賓,各位同誌,第二屆全國優秀短篇獎即將開始。”
大廳裡迅速安靜下來,來參加典禮的人們紛紛尋找著座位。
待賓客們全部落座,眾人靜靜地看著頒獎台上,等待著領導們的到場。
很快從頒獎台的兩側,本屆評選委員會的委員們例如矛盾,沙汀,嚴文井,張光年等人,以及作協,文聯的領導們紛紛上台落座。
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下,矛盾先生作為當今的中作協領導人,第一個發表講話。
“同誌們,我宣布!第二屆全國短篇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
台下響起鋪天蓋地的掌聲,猶如潮水將大廳淹沒。
“哢嚓哢嚓!”
同時來自各個新聞報刊的記者們紛紛舉著相機,對準台上拍照,白光閃動不停。
其中有《人民日報》的楊振武記者,《中國青年報》,《燕京日報》,《光明日報》等等。
“各位來賓,各位作家朋友們,各位同誌們!
大家好!我是本屆評選委員會主任沈雁冰。
在這個春天萬物生長的日子,我們齊聚一堂,共同見證全國優秀短篇獎的頒獎儀式。
自1978年以來,新時期文學開啟。
這一年是文學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的一年,在這一年,文學界湧現出了一大批,反映社會現實、揭示人性深度的作品。
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包括劉心武的《班主任》、盧新華的《傷痕》和張潔的《從森林裡來的孩子》。
這些作品以其真實的情感和深刻的社會洞察力,打破了嗡嗡嗡時期文學的禁錮,開啟了文學創作的新篇章。
人們用“傷痕文學”來概括這一年……
1979年,這一年是中國文學進一步發展的關鍵一年,被認為是“新時期文學”的深化和拓展。
這一年,文學創作更加多樣化,題材更加豐富,湧現出了許多優秀的作品。例如,蔣子龍的《喬廠長上任記》、陳世旭的《小鎮上的將軍》和王蒙的《悠悠寸草心》。
這些作品不僅延續了“傷痕文學”的反思精神,還開始探索社會改革和個人命運的關係。
人們用“反思文學”來概括。
今天,三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