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黎青辭帶著南枝,提著一個食盒去了前院的宏輝院。
“父親,這是女兒親手熬的雪梨銀耳羹,口感清甜,最適宜在這秋天食用。”
無視黎宏壽那張抓痕遍布的臉,黎青辭動作優雅自然的從食盒裡取出一盞青綠色玉碗,輕輕放到了黎宏壽的床頭。
如果忽略床榻上,黎宏壽怒目圓睜瞪著黎青辭的情形,還真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溫馨美好畫麵。
可惜,黎青辭來看黎宏壽,就是為了給他添堵的。
“孽女!你怎麼敢?”
覷著黎青辭恬靜淡然的模樣,黎宏壽咬著牙質問道。
黎青辭徑直坐在床邊的軟凳上直視著他,臉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詫異地說道:“啊?我以為父親是來履行三日之期的,誰曾想”
“原來,父親是來找我麻煩的啊!”
不給黎宏壽說話的機會,黎青辭自言自語的安慰自己:“既然父都不慈了,我又何必裝什麼孝女?”
說完,黎青辭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譏笑。
黎宏壽雙眼赤紅睜大,好似是第一次認識他這個女兒!
他伸手指著黎青辭,麵色忽白忽青。
而後,他氣得嘴唇直哆嗦,聲音更是蘊滿了怒意,顫聲道:“你!你不是我女兒!你到底是誰?”
黎青辭聽聞,忽爾嫣然一笑,起身靠近黎宏壽,俯身對他耳語,聲音透著邪魅悠揚:“看來,被父親發現了呢!”
看到黎宏壽被她一句話嚇得神色大變,她這才直起身,居高臨下冷眼睥睨著滿臉驚懼的黎宏壽。
“父親,早在我被黎明珠推進花明湖被救起後,我就不再是我了。”
“從鬼門關走一遭,誰還能繼續像個懵懂稚子般,渾渾噩噩過一生呢?”
“當年父親是如何娶了馮夫人,我母親又是為何身體漸弱直至去世,而我這麼多年在黎府過得連個下人都不如,我想父親心裡應該是有數的吧?”
似感歎,又似詰問。
黎青辭每說一句,黎宏壽的臉色就慘白幾分。
瞧著黎宏壽那滿臉心虛,眼神飄忽躲閃的模樣,黎青辭心裡暗替原主和原主娘不值。
不過,如今她來了,那就由她替原主好好活下去吧!
“昨晚父親來清漣院,是想做什麼?我說的三日之期,在父親看來好像隻是一句玩笑呢!”
黎青辭視線掠過黎宏壽昨夜被她安排的陷阱摔斷的腿,意有所指地譏諷道:“既然如此,那利息就隻能我自己來取咯!”
黎宏壽能靠著妻家勢力,從無依無靠爬到吏部侍郎的位置,自然不是蠢人。
隻是他怎麼也想不通,他這個大女兒怎麼就變得如此離經叛道!
對,就是離經叛道!
先是大鬨廚房,打了當家主母。
再就是膽大的出言威脅他,要回母親的嫁妝。
昨夜又是在自己的院落大門挖陷阱,坑害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一樁樁,一件件,任何一件事傳出去,都會被人千夫所指。
可偏偏他這個大女兒,事情做得狠絕,說話行事更是膽大囂張。
這樣的女子,跟他那個謹小慎微,性子唯唯諾諾的大女兒根本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再聯想到她剛才說過的話,黎宏壽瞳孔驟縮,心裡突然萌生出一個怪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