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這幾個人,包括慕容伏允在內的一眾吐穀渾高層,皆是瞳孔一縮。
而先於慕容順一步,返回吐穀渾的慕容孝雋,更是神色猛然一變。
“這幾位將軍,都是父汗你這段時間,派遣前往大非川和赤水源的,他們被唐軍打敗,但卻是僥幸的撿回了一條性命,被唐軍俘虜。”
“兒臣和唐軍的薛將軍他們交涉之後,這才被同意將他們交還給兒臣。”
慕容順目光直視著,麵色陰沉的仿若鍋底一般的父汗慕容伏允,深吸一口氣。
“父汗,如果你還是不甘心的話,大可以繼續發兵前往大非川兩地,看看能否從唐軍的手中,將那裡搶奪回來。”
“當然,在此之前,兒臣還是建議您,最好先問問,又有哪位將軍願意前往......”
慕容順目光在在場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
而在聽到“征討唐軍”這樣的聲音之後,那被慕容伏允下令,讓人給他們鬆綁的吐穀渾白氏和紇拔氏的幾個將軍。
卻是身體齊齊一顫。
好似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一般。
哪怕是被人安排了在周圍落座,卻是整個人完全縮成了一團,躲在人群的後麵,好似生怕被慕容伏允點到。
慕容孝雋眉頭一皺。
“大寧王你既然能夠把白將軍他們要回來,為什麼不把剩下的人也要回來,難道那些人,就不是我們吐穀渾的勇士了嗎?”
眾人的目光紛紛看向站在大殿中央的慕容順,然而,聽到這個問題。
慕容順卻是冷冷一笑。
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看了好半天,直到慕容孝雋有些心虛的將頭瞥向一邊。
這才冷哼一聲。
“父汗,兒臣倒是有這個心思,但是奈何.....本王比不了太子殿下,手下既沒有兵,也沒有馬,就算兒臣再怎麼巧舌如簧,唐軍不聽,本王又能有什麼辦法。”
“既然太子有這樣的心思,不如父汗請太子親自率兵迎戰唐軍?”
頓時,原本還咄咄逼人,想要阻止這一切的慕容孝雋,瞬間偃旗息鼓。
慕容順深吸一口氣。
曾幾何時。
他這個在長安染上一身漢人氣息和習慣,被吐穀渾的高層和貴族各種排斥的人,又是如何的厭惡自己的這些漢人特點。
甚至於,不止一次的努力想要融入吐穀渾。
得到的卻全都是抗拒和疏離。
如今......
“啪!”
大唐太子李承乾的教旨,被他一把拍在,曾經自己百般討好,想要表現一二的父汗慕容伏允的麵前。
慕容順目光冷冷的凝視著對方。
沒有絲毫的客氣。
“父汗,還請父汗為了吐穀渾的大局,尊大唐太子令,廢黜慕容孝雋,讓兒臣當這吐穀渾的太子!由兒臣主持兩國親善和談!”
“你!!!慕容順,你這是賣國!你簡直就是我們慕容氏的恥辱,是我吐穀渾的恥辱!”慕容孝雋大急。
然而。
如今身後就是大唐的慕容順,如何會搭理對方。
就這樣目光直勾勾的凝視著麵前的慕容伏允。
整個大殿之中,所有人看著這一幕,一個個皆是敢怒不敢言。
慕容伏允深吸一口氣,目光在在場眾人的身上掃過。
“白氏可還能出戰?”
一聲輕輕的問話,讓剛剛從自家氏族將領白洛的口中,得知了唐軍恐怖的戰鬥力,甚至還能動用雷霆的白氏族長,瞬間蒼老的臉皮一抽。
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不敢看此刻慕容伏允的眼神。
“這,大汗,我們白氏部族,如今已經抽調不出來更多的男丁戰鬥了,還請大汗恕罪.....”
慕容伏允沒有責備對方,目光卻是又看向了,如今吐穀渾除了慕容氏之外的另一大部族,紇拔氏。
“紇拔氏呢?”
“紇拔氏,這,如今恐怕也抽調不出來更多的力量了......”
國力比起東突厥,差得不止一星半點的吐穀渾,甚至僅僅隻是幾場萬人級彆的大敗,就已然可以說是元氣大傷。
見此,儘管有心想要拒絕此等恥辱,慕容伏允最終沉默良久,也不得不在一旁慕容孝雋,絕望的目光中,拿起了桌子上那份大唐太子李承乾的教旨。
“本汗可以廢黜太子,讓你來擔任我吐穀渾的太子,但是.....大非川和赤水源,絕對不能全部給大唐.....哪怕是租借也不行,而且,那個租金未免太低了。”
一場注定要被載入史冊的談判。
隨著慕容順這邊在大唐的支持下,坐上了太子的位置。
正式的於大唐並州道太原府展開。
跟隨了不少吐穀渾貴族一同前來的吐穀渾使團,在進入並州道的地界之後,終於是深深的意識到了,為何大唐能夠輕輕鬆鬆的將他們按在地上來回摩擦。
大唐太原國賓館。
儘管慕容順很想要將會談的地址,安排在他最喜歡的天上人間,但畢竟奈何他這次,代表的乃是吐穀渾。
客隨主便,也隻能安排眾人在國賓館住下。
然而,即便是國賓館,這裡的一切,依舊是刷新了吐穀渾這些黨項人的世界。
“嘶,你說這是旅店?可是這裡建的為何比起我們伏俟城的王宮,還要更加漂亮?”
“嗅嗅嗅.....這裡為什麼這麼香?”
“我的天,這究竟有多少層?這磚石的房子,怎麼能搭建的這麼高的?”
各種各樣的疑惑,讓這些吐穀渾的貴族,落入大唐商人和一些百姓的眼中,宛若鄉巴佬一般。
而與此同時。
國賓館的另一層。
李玄運怎麼都沒想到,他算是徹底出息了。
竟然能夠被太子殿下欽點,成為這次雙方談判的大唐代表。
一間有著一方長桌,兩側坐滿大唐太原府一些官吏,甚至刺史王銘都在的會議室中。
李玄運有些緊張的搓著手。
“王刺史,既然對麵的太子,是咱們扶植起來的,那你說,咱們獅子大開口,張得再大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