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孫權伸出左手臂護住步夫人,凝神往右手裡所執的木盒中自己觀看。
木盒底部鋪著的黃色絲絹上,一顆晶瑩剔透,瑩然圓潤的明珠躍然其上!
明珠通體透明如玉,映著宮燈的光,燦若夜空的繁星,中心兩顆大小不同但形狀完全一樣的紅心並排相連。
“果然是寶貝!”
“孤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清澈如水的珍寶!”
孫權緩緩的將步夫人放下,一邊站起身子漫步走著,一邊低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木盒之中的明珠輕盈的滾動著:“如此珍寶,周瑜都毫不猶豫的派人送到宮中來,可見公瑾對孤忠心耿耿!”
孫權帶著一絲不舍之意,將手裡的木盒放在麵前的桌子上,回頭看著步練師:“可是你哥哥他們那些氏族們,卻總想著黑周瑜,破壞我江東的和諧,著實可恨!”
步練師神色慌張,勉強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桌子定了定神,然後走到孫權放置的木盒旁邊,再次看了看,輕輕歎了口氣:“隻望周瑜果然如主公所言,對我江東忠心耿耿……”
孫權見步夫人秀眉緊蹙,一臉的憂慮之色,心中疑惑,又想起剛剛她初見珍寶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驚惶,忍不住問道:“愛妃,難道這珍寶還有什麼不妥之處不成?”
他知道步練師出自江東步家大族,從小熟讀經史,見識豐富,眼界極廣,與那些從來沒見過世麵的小家碧玉截然不同。
既然她因為這枚珍寶而倉皇失措,其中必有緣由!
“夫君……”
步練師聽到孫權追問,先是邁步到了房門口,左右看看並無隔牆之耳,這才關上房門,重新回到桌邊。
“你可還記得,數日之前,柴桑曾傳的沸沸揚揚。說周瑜不尊君臣之禮,兄弟之倫,想要對咱們的嫂嫂大喬姐圖謀不軌之事嗎?”
步練師扶著孫權在桌旁就坐,端起桌上托盤裡的茶壺,先是給孫權斟滿了一碗茶,然後走到孫權的身後,伸出玉手,一邊給孫權揉捏著肩膀,一邊柔聲說道。
“自然記得!”
“我記得當時我還因為愛妃你不肯主動與我坦白甘露寺門口所發生的的事,而曾怪罪於你呢!”
孫權接過茶碗,仰首一飲而儘,愈發得困惑:“然則那件事不了了之,也就沒有了下文,難道和今天公瑾所送的禮物,還生出牽連來了?”
“唉……”
步練師伸出蘭花指,用細長的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的從木盒中捏住那枚明珠,仔細端詳之後,愈發得確認。
“夫君,若我所看沒錯的話,當日周瑜托人送給大喬姐的定情信物,和今天周瑜從鄱陽湖寄來的這份禮物,一般無二!”
“什麼!!!”
孫權一拍桌子,將手裡的茶碗碰在地上,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夫人,你說的是真的?果然沒有騙孤?”
孫權濃眉緊鎖,根根虯髯如同鋼絲一般,兩隻閃耀著光華的眼鏡緊緊的盯著步練師:“你確定?”
步練師再次頷首,伸手搭在孫權的肩頭上,輕輕將他重新按在椅子上。
“那次在甘露寺的門口,我和小喬妹妹跟尚香妹妹皆在,聽到那人說這件珍寶好像叫‘深晶明玉’,乃是周瑜在鄱陽湖練兵的時候,甘寧的錦帆賊潛入湖底深處偶然所得,上古的珍寶。”
說到這裡,步練師忍不住又瞧了一眼桌麵上的木盒:“那次我看的十分真切,大喬姐姐手裡的珍寶,和這件一般無二,沒有絲毫的差彆。”
“若不是天生的一對,縱然是再巧手的匠人,也絕對雕琢不出來這樣完美的明珠!”
她自然絕對想不到,憑借人類的智慧,在三國之後兩千年的二十一世紀,一個小小的作坊裡,就能夠批量生產出這種晶瑩剔透的琉璃球,而且是千篇一律完美複製毫無區彆!
因為有一種東西,叫模具!
孫權坐在椅子上,雙手扶著椅子的扶手,雙眼平視著前方,微微眯成了一條線。
“好一個周瑜!”
“你假托將顧澤所贈的寶物轉送到吳候宮,以表忠誠,實則乃是暗地裡借此羞辱我!!”
孫權緩緩的站起身子,額角的青筋逐漸隆起,原本一張白淨的麵皮,也逐漸變的紫紅,顯然已經逐漸來了情緒,來了怒氣!
“周瑜,我不殺你,難解我今日之恨!”
“我孫氏基業,皆出自我兄長之手,如今我豈能讓你玷辱我嫂!”
孫權此刻已經有八成相信,周瑜果然是個風流浪蕩之徒,雖然占據的小喬已經江東絕美,還不知足,竟然想要泡自己的嫂子大喬!
“夫君,你若不信,可命人前往討逆將軍的府邸,親自問大喬姐姐要來那日所得的珍寶,仔細比對就是。”
步練師唯恐自己的眼神有差,誤導了孫權,所以站在孫權的身後低聲說道。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