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麵傷心自己從此變成了孤兒無處可去;又一麵感到解脫,自己終於要結束這種陰溝裡的生活。
這些洛顏內心的獨白,白瀾自然是不知道的,而是後來洛顏親口告訴她的。
洛顏還猜測,那天晚上碾死自己母親的人,很可能是父親的原配派去的。
陪酒女母親死了之後,洛顏就開始了寄宿生活。
她沒人管教,性子變得越來越野。
行事作風,被之前酒吧夜店的人耳濡目染,她也學會了那樣的行為言談,像個小太妹一樣跟人打交道。
她開始結交社會上的“大哥”,跟著紋身小弟們打成一片。
通曉人事得早,她早早對男女之事開悟。
她學著那些大姐大,打扮自己,穿暴露的衣服,展露自己身體的優勢;
染張揚的發色,舉止叛逆;
在身上紋血腥恐怖的紋身,彰顯自己特立獨行;
她還熱衷打耳釘和唇釘,因為這樣,能嚇退那些來找她打架的人。
最瘋狂的一次,是她在身上打了兩百多個洞。
......
白瀾也見過人間底層的苦難,見過那些社會混子不堪的人生——她自己就跟死刑犯打交道
可是在聽說洛顏這些過往的時候,白瀾卻感到痛心。
倒不是她同情心泛濫,悲天憫人。
而是因為,她想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
當初她毅然決然要離開前夫,前夫憤然衝白瀾撂下狠話:“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個家門,往後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再見咱們女兒一麵,等你一走,我馬上把女兒送到貧民窟,讓她在貧民窟自生自滅!”
白瀾為了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最終還是含淚忍痛離開。
從那以後,一個觀念就根植於她的心中——
她的女兒,很可能已經被送到了貧民窟,在窮人堆裡長大。
這些年,她輾轉各地,尋找女兒,目標的重點,也都放在貧困地帶,貧民窟、城中村,甚至是海城周邊的鄉下,一旦有符合的目標,她都親自跑去確認,可是最終都一無所獲。
但也正因如此,她也見多了那些孤兒。
野蠻生長,打架鬥毆,不好好學習。
看到洛顏,白瀾難免會從洛顏身上,看到自己那個女兒。
十一:“可她總說什麼自己的母親早逝,所以把您當成了自己的母親。照她這麼說,是不是全天下的孤兒,都可以做您的孩子?”
十一她自己就是孤兒。
還無父無母。
“你呀,吃醋了?”白瀾咯咯咯笑,“你是我親手在野外撿回來的,一手培養長大,在我心裡已經像是女兒一樣,你怎麼還吃一個半路跑出來的外人的飛醋?”
十一:“我是怕她威脅到您的安全。”
“沒事兒,這些年,刀尖行走,這麼個小娃娃,在我這裡還翻不出什麼風浪。我對蕭北聲和那個蘇曼,倒是有些好奇。誒?你說,要不回頭辦個舞會,把他們都請來,怎麼樣?”
十一抿唇不語。
白瀾做決定,她一般不提什麼建議。
白瀾自顧自道:“蕭北聲之前因為黑鷹的事,跟我打過交道,邀請他好說,但是這個蘇曼......用什麼理由邀請,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