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隨和笑笑,拿著醫療器物離開了。
蘇曼重新坐回床邊,
她很想叫醒蕭北聲起床,但是看他這幅樣子,她還是不忍心了。
十五分鐘。
就再讓他多睡十五分鐘。
十五分鐘後,不管怎麼樣她都叫醒他。
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外麵傷員多,醫護來往,聲音嘈雜。
蕭北聲睡得並不安穩,眼皮下,眼球滾動,睫毛時不時震顫抖動,尤其是那雙利劍愛似的英眉,快擰得打結了。
蘇曼隻好去把門關了起來。
房間裡徹底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一邊看視頻,一邊盯著點滴,蘇曼的眼睛發酸。
她閉起眼揉了揉,所以就一直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可是這一閉,就壞了。
蘇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還睡得格外昏沉。
大概是心裡掛著事兒,蘇曼在夢中,仿佛受到了感召,猛地突然睜開了眼。
蕭北聲已經醒了,正凝著一雙深邃的眸子沉沉看著她。
那淺褐色的瞳仁裡,有縹緲的煙霧,藏著凝重的東西。可是片刻,又散去了。
恢複了淡漠無瀾的冰冷樣子。
蘇曼來不及追究他眼睛裡到底藏著什麼情緒,驚道:“什麼時候了?”
“很晚了。”蕭北聲用一副死人嗓回答。
蘇曼一看手機。
晚上十一點四十三分。
她全身寒毛都炸起來了。
她“刷”地起身去開門,拉開門,入眼一片黑暗,外麵空無一人,走廊上嗅寂清冷得可怕,隻留著幾盞應急燈,在黑暗裡孤獨地閃著幽綠色的光。鋪麵而來,一股冰涼的風,和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
現在沒了白天的人氣,這股氣味越發刺鼻。
蘇曼心裡毛毛的,立馬關上了門,絕望地對蕭北聲說:“沒人了。”
“這個點,當然沒人,都下班了。”
“為什麼沒人叫我們?”
“估計是忘了。”
“忘了?這都能忘了?”蘇曼急躁起來。
不過想想,他們並不是正兒八經呆在病房,今天傷患多,知道他們在休息室的醫生護士又不多,一忙起來,把他們忘了也是極有可能。
蘇曼越想越慌,越慌越氣,開始把矛頭對向蕭北聲:
“你既然醒了,怎麼不叫醒我?”
他輕嗤一聲,很不屑,“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怎麼不叫醒我?”
蘇曼氣鼓鼓瞪他。
他扭開頭,避開了她滿是怒火的美麗清眸,淡淡解釋:“我醒的時候,就察覺到外麵已經沒人了,再把你叫醒也沒有意義,你這麼能睡,就讓你多睡會兒。”
前麵的話是解釋,後麵那句話,多少是帶了點私人恩怨的嘲諷。
蘇曼不甘示弱:“是呢,都怪我心軟,今天看你這麼累,心軟讓你多睡十五分鐘,沒想到造成現在這個局麵,讓我沒法回家。”
蕭北聲抽出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枕在了腦後,不甚在意:
“都是成年人了,在外頭過個夜怎麼了?就當是單身人士,在外麵約了一把。”
“要真有人給我睡,那還是賺了,問題是,家不能回,人也沒睡到。”
“你要是想睡,我不介意跟你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