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做了很漫長的夢。
夢境零零碎碎,拚湊在一起,詭譎神迷。
過去見過的許多人,都出現在了夢裡,嬸嬸,叔叔,陳媽......
畫麵一轉,就來到她的學生時代:
有顧子恒,還有顧子恒的那些朋友圈子,許修遠和於溫書出現了,甚至連顧子恒那個小女友謝語冰也出現在她的夢中。
可蘇曼總是感覺,自己要找的人,不在裡麵。
人們來往熙攘,相談熱鬨,她的心始終空了一塊。
她好像在等人。
可她又不知道自己在等誰。
或者說,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在等那個人。
因為她知道,那個人不會再來了。
這輩子,他們有緣無分,注定相隔兩端。
他不來找她,她也不會再去找他。
因為找了又如何?
沒有結果的感情,不如果斷一點,揮刀斬斷。
蘇曼心裡哀慟,眼角滑下淚來。
夢裡的感受很真實,她在夢裡哭了,仿佛現實中也在哭泣。
此間,一隻溫柔的手伸向她,修長的指節,一點點拭去她的淚水。
觸感很真實。
蘇曼都快要分不清楚,這是先是還是夢境。
男人袖子劃過她的鼻翼,帶來一陣屬於他身上的沉香氣息,也十分逼真。
房間裡,月光從窗外灑下來。
皎潔清幽,猶如細薄的淡藍色蟬翼。
有人坐在蘇曼床前的椅子上,一雙銳利幽深的眸子,直直盯著她的睡顏。
男人身高腿長,修長的腿蜷在床和椅子逼仄的空間中,顯得有些委屈。為了照看她,他挺括的肩背,也微微佝僂。
察覺到她睡得不舒服了,男人會幫著調整她睡覺的環境。
海城已經入秋,萊府的天氣還殘留著夏暑的小尾巴,
殘存的暑氣讓蘇曼滿頭大汗,男人用紙巾,一點點給她拭汗。
她身上熱,他不敢不讓她蓋被子,就起身去把窗打開,讓清涼的夜風吹進室內。
她雙唇有些乾燥了,他就用棉簽沾了水喂她。
不時還用溫度計,量一量她的體溫,生怕突然發起高燒。
蘇曼睡得迷迷糊糊,似乎看到夜風卷起的紗簾飄飛,男人下巴俊美的弧度在眼前來回晃。
這個夢也太真實了。
可是他給她擦汗也就算了,這樣愛憐繾綣地
然而在她正眼之際,蕭北聲的動作凝固。
鷹隼一般的黑眸,凝著她:“清醒了?”
音色磁沉,抑揚頓挫地直擊蘇曼的心臟。
她皺了皺眉,“我是在做夢嗎?”
蕭北聲不像以前那樣嘲諷她,而是淡淡反問:“你認為呢。”
蘇曼還處在夢境裡,神魂迷糊,她伸手,摸了摸蕭北聲的臉頰,後者明顯身子一僵。
“摸清楚了?你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裡?”
“為什麼你總跑到我家裡來?我一定要跟阿綾姐說,以後不放你進門了。”
“這裡可不是你的家,這裡是萊府,白夫人的莊園府邸。也沒有人放我進來,我是偷偷翻窗,從窗子裡翻進來的。”
蘇曼的大腦遲鈍了片刻。
終於,記憶和理智回歸大腦,她想起來了昏迷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身體還難受嗎?醫生說你從船上跳下來,高度不亞於跳樓,還好你墜海的姿勢衝擊不大,不然,你真有可能殘廢。”
蘇曼遲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