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線結實,不怕水,不怕黴,簡單一搓一擰,就能成為更為結實抗造的細麻繩,上山用來栓提什麼東西,或是用來製作一些小陷阱都能用上。
此時正適合用來拴竹溜子。
都不用細麻繩,這點分量,單根麻線就足夠了。
他手腳麻利地用麻線拴住竹溜子後腳,掛在一旁小樹的枝頭。
本來,他可以直接將竹溜子放血,但太陽出來,山裡跟著升溫,他還準備多找幾隻竹溜子,怕耽擱的時間長了,放血後的竹溜子會變味兒。
隨後,陳安再次跳到土溝裡,俯身伸手朝洞道更深處摸索,不一會兒,再次提出一隻更大一些的竹溜子,也用麻線拴了掛枝頭上。
他這才繼續在這片長滿茅草的大片山坡上,搜尋其餘的竹溜子。
又忙活了差不多五個多小時,陳安又找到三個竹溜子洞,搞出來四隻竹溜子。
此時都已經到下午了,到現在一嘴吃的都還沒進肚,連水都沒喝上一口,汗倒是流了不少的陳安,是真沒力氣了。
看著六隻胖墩墩的竹溜子,去了毛和五臟,少說也有十三四斤肉,夠美美地吃上一頓了。
眼看這片山坡也被搜了個遍,再沒啥搞頭,他拍打掉身上的泥土,將頭發上沾染的草葉也扒拉掉,扛起鋤頭,提著六隻竹溜子回家。
陳安所在的村子叫石河子村,大山深處,靠近川陝交界。
石河子,因為河溝中隨處可見的大大小小的石頭而得名,兩側被雨季流水衝刷後露出的光溜溜的黑石坡地隨處可見。
大村子就在沿河的一個大拐彎處的緩坡上,人家不多,隻有四十來戶。
他的爺爺當年是從營口領著他老漢陳子謙逃荒進山來的,那時候,石河子村還隻有**戶人家。
哪怕原住的人家少,作為外來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融進村裡,隻能在石河子下遊,距離村子五百米外的大山向陽緩坡高處上的一塊平地上落戶安家,一側有著一條終年流水不斷的小水溝,作為飲用水源。
搭了茅草房、刀耕火種,這才漸漸有了現如今的老屋,紮下了根,隨著時間推移,和村裡人熟絡起來,成了石河子村的一部分。
後來,又零散來過幾戶人家,大都和陳安的阿公一樣,以差不多的方式在山裡落了戶,為了選個比較好點的位置建房子,住得比較分散,也就是原住的幾戶人家比較集中,幾十年下來,才有了如今的規模,也就是現在的生產隊。
雖屬於蜀地,但位置太偏僻,距離最近的桃源小鎮,都有十裡地,至於到最近的縣城,跟去陝西的漢中差不多,都是近百裡的山路。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話不是蓋的。
早年間隻是些崎嶇陡峭的小道,後來才合眾人的力,在政府的幫忙下,出義務工,從村裡開了一條通往鎮上的三米寬的土路,算是方便了一些。
陳安一路回去,沒遇到什麼人,隻是遠遠地看到大路上有十來個人,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外邊回來。
陳安認出,那是生產隊派到外邊務工賺錢的副業隊,都是有手藝的石匠、木匠,到外麵幫人修堤建壩,築基建房的。
留在隊裡從事生產的人,一年到頭,見不到什麼錢,平日裡也就指望著從雞屁股裡邊摳出來的雞蛋換個三分五分,幫補家用,還有就是年底的時候,養著的豬宰殺後上交半數換得三四十塊錢,還得交上三塊錢的屠宰稅,再想見到錢,就得靠副業隊了。
一年下來的工分夠不夠換到一家子的口糧都不知道,更彆提換錢了。
副業隊的人回來了,意味著年底清算工分換糧的時候到了。
想到這件事,陳安忍不住嘀咕“應該就是明天的事了。千萬不能呆屋頭,得找地方耍兩天……不然遭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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