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放正,大步走,不要胡思亂想,也不要左顧右盼,大白天不會有啥子野物,往往在你發現它們的時候,它們早跑掉了,它們更害怕人,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野物。”
陳安心裡邊很清楚宏山對大山深處不適應的這種感覺,他自己也有過,同時也清楚,這種大搖大擺在山裡想要碰到有能力主動傷人的中大型野獸的幾率有多小“黑娃子見人一樣要跑,再說,這大冷天,它們早鑽洞裡邊睡覺去了,至於餓狼,除非是狼群,單獨一隻,敢靠近,就是幾棒子的事兒。
真要隨便都能見到野物,多到這種程度,那攆山的人還不得賺大發了,但事實是,攆山人了到山裡麵,也得非常仔細地看,仔細地聽,才能發現野物的蹤跡,往往要跟好久才能找到。沒得啥子好怕的。”
宏山心裡得到寬慰,長長呼了幾口氣,擺正心態,走了一段發現果真如陳安所說的那樣,才真的不怕了,隨之也加快腳步跟上陳安。
這邊山裡邊的人,住得分散,翻過一條山溝,順著古道走了幾裡地,看到一條土路又有四五戶人家。
兩人就近走進一戶人家,院內建有一座純木頭結構的馬鞍架子房,看樣子,建起來的時間不長,還非常新。
一個壯年,應該是院子的主人,正在揮舞一柄長把大斧頭,劈著一根椽頭那麼粗的木柴,已經劈好的木柴,沿著院邊,整齊地壘成至少有一米五的一溜柴牆,都是好木頭,換到後世,這就是浪費,是奢侈。
陳安開口詢問“大哥,我們是來用針頭線腦這些東西換神仙嗑的,有沒有需要換的?”
壯年說“先到屋裡看看你們的東西再說。”
於是,兩人隨著壯年進了屋子,女主人聽陳安和宏山說有兒童的帽子,和女人用的頭巾之類,也過來翻看。
挑挑揀揀,不一會兒,兩人的蛇皮袋子裡又多了十多斤鬆子。
接著,女主人站在院邊,喊不遠處另一戶人家,把兩人介紹過去。
就這樣,兩人見人就問,見院就喊,走東串西,以物易物,順便問問路。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三個多小時,在斜斜的日頭向西邊墜落,山溝裡不斷升起縷縷炊煙時,兩人已經換到七八十斤鬆子,形勢比陳安預計得還要好。
估計了一下時間,宏山說道“離最近的小鎮還有十多裡路,山裡路難走,十裡路聽著不遠,但不熟悉,不曉得近道,彎彎繞繞的,怕不是一兩個小時都未必能走到的,得找個地方住上一晚。”
陳安點點頭“現在背重了,也確實走不快,沒必要走遠了。就近找個地方住下就好,遇到人家最好,再不濟,找個幺店子住下,或是山洞也行。”
米倉古道上,行至山腰或是河畔,還有一種叫“幺店子”的路邊小店,它因古道的興盛而生,又因古道的荒廢而消逝。
幺店子之所以被稱為“幺”,就是因為它小,設施自然就少,不過粗茶簡餐,一方床鋪,總能滿足旅途之人的需要。
古道早就荒廢,但沿著古道兩邊攆山采藥的人還有,也有打著某些主意的人,就像陳安他們,背著東西不走大路,怕被攔。
為了避開麻煩,還是有人會走這艱險的古道。
米倉道沿途其實催生出不少小村莊,就即使是荒山野嶺裡無人居住的幺店子,也有經常會走的人簡單收拾,成了過夜的地方。
晚上住宿的事情,不難搞定,出門在外,也沒啥子好挑剔的,能將就就行。
就這樣,尋著嫋嫋炊煙,邊走邊換,背著越來越沉重的鬆子,一會兒下河灘,一會兒爬陡坡,運氣不錯,夜幕降臨的時候,兩人到了岔溝裡一戶人家院邊。
“今天晚上,就住這裡了!”
“要得!”
兩人打定主意,宏山當即開口“老鄉,有沒得神仙嗑換東西?”
聽到喊聲,從屋裡出來一位婦女“有是有,咋換哩?天黑了,乾脆你們進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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