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順便掰下一些喂兩隻狗崽。
它們衝著陳安遞來的饃聞了聞,也不挑食,叼過去,像吃骨頭一樣偏著腦袋嚼。在兩隻狗崽各自吃了一個饃以後,似乎已經有些認可陳安,開始會衝著陳安搖尾巴了。
小小的變化,也足以讓陳安欣喜。
再次起身上路,隨著天色變晚,山林中也越發顯得昏暗,像是蒙上了一層迷蒙的冷霧。
高處的大山半腰,明眼可見厚實的霧氣在飄過,漸漸的,樹木草葉上蒙上了冰,天空飄起靡靡細雨,落到草木上很快成冰,就連兩人的頭發也似乎被凍上了一層,變得硬邦邦的。
就這樣,兩個人兩條狗,在寒風細雨的籠罩下,咬緊冷得稍微鬆懈就會打架的牙齒,看著鼻孔中噴出的兩道白霧,邁著沉重的步子前行。
漸漸地,天黑了下來,林間開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那是雪顆粒在不斷散落,變得越來越急,竟是在不經意間,地上已經鋪上了白白的一層,接著開始飄起了雪花。
山林中的小道沒法再走,那些開鑿在溝穀和石壁上的小道太窄,被冰凍後,變得濕滑,關鍵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幸好,現在已經進入熟悉的地頭,這裡離通往川陝兩邊的盤山公路並不是特彆遠,於是,兩人果斷翻過一道山穀,岔上公路。
盤山公路上一樣伸手不見五指,一樣陰森恐怖,但好在不用太過擔心一個不小心摔山溝裡死掉。
就這樣,兩人順著公路,領著兩隻狗崽,踩著也越來越厚的冰雪,終於回到了鎮上通往石河子村的土路。
遠遠的,還未到岔往陳安家的岔路口,兩人就看到路上有人提著煤油燈在土路晃悠。
等靠近了,陳安才發現,等在岔路口的正是自己的老媽耿玉蓮。
“老媽,你在這裡抓子?”
陳安迎上去問道“半夜三更,都下雪了,你不怕冷嗎?”
耿玉蓮也早聽到腳步聲,不過提著煤油燈,燈光昏黃,燈下黑,舉起煤油燈照著也看不清楚來的是誰,隻聽得到腳步聲。
直到聽到是陳安的聲音,她也趕忙緊走幾步迎上去,一看到陳安就先罵了起來“你個砍腦殼的,啷個現在才回來?說挖竹鼠去賣,一去去那麼久,下雪了,曉不得家裡邊人擔心嗎?”
話不好聽,卻是濃濃的關切。
陳安笑著湊到老媽麵前“不是給你們說過要三四天嘛,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趕緊回屋頭,冷得遭不住了。”
就在這時,陳安牽著的兩隻狗崽也湊到耿玉蓮腳邊聞了聞,把耿玉蓮嚇了一跳“啥子哦?是兩條狗,哪裡來的?”
“這是我從山裡麵要來的。”
“要來抓子嘛?家裡邊連人吃的都不夠,你還一下養兩條狗,養得起嗎?”
“放心,這兩隻狗我養,以後到山裡邊攆山,還要靠它們。”
“天天想去攆山,你乾點正事撒。再像你這樣下去,怕是連你自己都養不活,還養狗。”
“啷個就不是正事了嘛!我養得活我自己……你莫管!”
陳安說完回頭看向宏山“蛋子哥,夜已經深了,我就不留你了,你趕緊回家,伯伯嬢嬢應該非常擔心了,我們改天再一起耍。”
“要得,那我走嘍!”
宏山點點頭,正準備回家,卻被耿玉蓮一把拉住。
“回去乾啥子,你老漢老媽都在我們家,你們四天沒歸家,眼看天要下雪,都在一起商量,到哪兒去找你們兩個龜兒……走,趕緊回屋,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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