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不夠我會想彆的辦法。”
陳安故意不去看他哥,而是低頭看向在自己旁邊趴著的兩隻狗崽,伸手揉了揉它們的腦袋。
一路走下來,陳安時不時地會逗弄一下,兩隻狗崽有了不小的變化,對他顯得親熱了不少。
攆山獵狗不同一般的看家狗,必須喂養得好一點,也能長得更強壯些,需要要靠它們找尋獵物,守護攆山人。
對於攆山人而言,它們是最忠實的夥伴,關鍵時刻甚至能救命。
“就你,你還想辦法,你自己的口糧還是我們一家子的工分換來的,少拖累家裡邊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就因為你,家裡邊連一年的口糧都沒分夠,還沒問你,你往隊上借了那麼多錢乾啥子去了。那些錢有一分是你掙來的,你啷個好意思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借去用了?”
陳平挺安分老實的一個人,但終究是結了婚,有婆娘有娃娃的人,對待家裡邊的糧食、錢財,心態完全不一樣。
儘管一家子商量過在這件事情上要試探著來,但還是年輕了,沒法像老漢老媽那樣沉得住氣。
尤其是看到陳安帶了兩條狗回來,你還兩張要吃要喝的嘴,食量不比人小。
他心頭的火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那是玉米,比紅苕土豆還要難得的玉米,人都舍不得頓頓吃,更彆說喂狗了。
陳安抬頭看向陳平,微微笑了笑,不作爭辯,任他發泄。
他其實很清楚,往生產隊借錢的事情,一家子人遲早會爆發出來。
就連他這微笑,在本就已經有些看不慣他的陳平眼中,都顯得那麼刺眼。
“笑,你還有臉笑,咋子嘛,你就不想說說那些錢你用去乾啥子了?”
陳平蹭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隔著火塘,一臉森冷地盯著陳安“你連吃這頓飯的資格都沒得。你一年到頭就是在蹭吃蹭喝,十九歲的人了,攆山,采藥,不見你往家裡邊帶一分錢……你要不說清楚,就分家,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反正我是過不下去。”
耿玉蓮見陳平氣勢洶洶的樣子,生怕他哥兩個在家裡邊打起來,趕忙上前拉住陳平。
陳子謙則是一聲不吭地抽著煙,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是太不像話了,是該說清楚。彆看隻是十多塊錢,但也是一家子的血汗,你媽要賣三百個雞蛋才能有那麼一點……”
耿玉蓮小心地看著陳安,見他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心裡邊稍稍鬆了口氣。
她瞪了陳平一眼說道“你是做大哥的,就讓著你弟一點撒,他都還沒成家,分啥子家嘛。”
隨後,她又看向陳安“你也是……想著要過年了,那些錢拿回來,能給你兩個侄女添件衣服、添雙鞋子也是好的,錢是掙來的,也是省出來的,過日子,要會省撒。”
類似的話,上輩子的時候,陳安沒少聽,一家子對此都非常不滿。
唯一讓陳安覺得意外的是,陳平在今天晚上第一次從嘴裡邊說出了分家兩個字,上輩子好像他再惱火,都沒說過這種話。
難道就因為多了兩隻狗崽,多了兩張吃飯的嘴?
他略微想了下,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機會,正好問問,陳平對分家有些什麼想法。
哪怕他知道陳平其實說的是一時氣話,也覺得是個很好的開頭“大哥想分,那就分嘛,反正遲早都是要分的,這個事情我同意……你想啷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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