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在堂屋裡邊,陳子謙和耿玉蓮還在火塘邊烤火,聽到陳平兩口子房間中傳出的吼聲,都偏頭靜靜聽了一會兒,見沒啥動靜,耿玉蓮才壓低聲音說“大兒子心頭有氣了,怕是哪一天真的鬨起來,還會要分家,到時候壓不住。”
“也不是不能分,我們就才三間屋,以後人多了擠在一起,確實有些不方便,但是,不管啷個說,要等陳安成家。”
陳子謙使勁吸了口煙,吹向一旁“娃兒長大了,都想當家做主,我也不是古板的人,曉得管不了他們一輩子。該放手的時候,我自然會放手,也樂得清閒。”
“那幺兒偷偷到漢中黑市場上做生意的事,你就啥子都不說?”
“說啥子?有啥子好說的嘛,這些事情,其實也是我早就想乾的,我就是笨,不曉得啷個著手。看著那些外出跑江湖(外出搞副業的人)的人回來,大包小包地往家裡邊帶東西,我心頭也火熱,也聽他們說了不少事情,好像真的是沒有那麼嚴了,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來。
想把日子過好,不闖啷個得行?指望在山裡邊種地賺那點工分,真的沒得啥子指望。
陳平太老實本分了,他不合適。幺兒不同,他有一股闖勁,那就讓他去闖。我去跟他師傅李豆花說過話,彆看他老了,那也是個厲害人物,他對幺兒的評價不低,說他是個聰明機靈的人,做事也很有分寸,沒得事,大不了惹了禍,我去給他頂起,換個平安。”
陳子謙深深吸了口氣“這就是最壞的結果了。行了,外麵雞都叫了,趕緊去睡覺。幺兒往那邊來回跑了一趟,那一個單邊怕是就有上百裡的山路,肯定累壞了,明天早上,不要去吵他,讓他好好睡一覺。”
“曉得了!”
耿玉蓮應了一聲,用火鉗將火塘裡邊還在燃燒的木柴從火堆裡麵夾出來,冒煙的木柴,插在火塘的火塘灰中,這才提著煤油燈,回裡間睡覺。
陳安一覺睡到自然醒,透過樓上的板壁縫隙看了下外麵,隻是一夜的時間,能看到山溝穀地,都裹上了銀裝。
昨天晚上的雪不小,就連在樹枝上的都堆起三指厚的一層。
雪還在下,偶爾一聲劈啪炸響,是竹子不堪積雪堆壓,竹竿炸開,積雪紛紛揚揚,但竹竿卻是抬不起頭了。
準確說,陳安純粹是憋不住了才起床的,天氣太冷,實在是不願意離開暖和的被窩。
他穿了衣服和鞋子下樓,看到老媽耿玉蓮和嫂子瞿冬萍兩人正在屋子裡的桌上剪裁著昨天帶回來的布料,看樣子是準備趁下雪乾不了什麼,縫製家裡人的衣服。
看到陳安下樓,耿玉蓮笑著問道“幺兒,啷個不再多睡一下?”
“睡不住了!”陳安隨口問道“現在啥子時候了?”
“下午了!”
“老漢和我哥呢?”
“宏山他老漢來過,和你老漢一起去鎮上買東西了,你哥去串門,不曉得去哪家。你在火塘邊烤火,中午飯是給你留著的,我熱給你吃。”
“你們做你們的,不用管我,我自己會弄。”
陳安說著打開門往茅房走,出門看到兩個侄女就蹲在門口旁邊,一人拿著顆水果糖添著,看用雞籠罩著的母雞。
每天早上,老媽或者嫂子都會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把雞圈裡麵放出來的時候,將下蛋的母雞抓住,用指頭從雞屁股捅進去摸一下,看看有沒有蛋。
這些雞都被摸習慣了,人一伸手,就趕忙縮著翅膀蹲著。
有蛋的話,會把雞罩在籠子裡,直到下完蛋,聽到叫聲了才會把下蛋雞放出來,就生怕雞到外麵下蛋,被彆人撿走,哪怕一個雞蛋隻是五六分錢,也格外重視。
看到陳安出來,兩個得了糖果的侄女顯得格外親熱,衝著陳安一個勁地喊幺爸。
瞿冬萍在裡麵聽到,笑著說“你兩個娃兒,得了幺爸的水果糖和餅乾,親一下幺爸撒。”
陳安也順勢蹲下身,讓兩個侄女在他臉上,一左一右地親了下。
他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外邊冷,到屋裡邊烤火。”
“我們不冷。”大侄女陳雲梅笑著說“要看雞啷個下蛋。”